有了苏夏的真言咒,王义民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吐露了个干净。
据他交代,院中的布置,还有暗中对付王立平的阴损手段,全部都是对方所为,他连那婴孩尸骨的来历都说不出来。
警方带走王义民前去立案调查的时候,都忍不住感慨,就算是在胆小怕事的人中,像王义民交代得这么干净,也算得上是独一份了。
对此,苏夏一笑了之。
按理来说,自己到了这个凡人占据大多数的世界,不该对普通人使用术法。
但事关地脉与邪修,对普通人使用些手段又无可厚非,她在直播间多帮助几个人,很快就能将业报填补回来。
王义民这次沾染了警方十分重视的婴孩尸骨案子,证据确凿,而且警方听了他对那黑袍人的描述,下意识觉得应当是洗 脑民众的邪教。
所以走的时候格外凝重,还特地对王瑜和苏夏二人道谢。
在调查清楚之前,王义民是出不来了。
目送警车和围观的众人离开之后,王瑜紧绷许久的身体骤然松懈,浑身仿佛断了一根弦。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苏夏,嗓音有些沙哑,身心疲惫:“这次闹这么大,他们应该是不敢再抢占我家的房子了,虽然我说过很多遍,但还是要谢谢大师愿意出手相助。”
“以后大师要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大师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
苏夏看出来他并非客套。
但闻言也只是不置可否地看向四周,说道:“那黑袍人动了不少你家的地势格局,很多东西王义民也不清楚,今日稍作休整,容我更正之后,再回医院。”
王立平和王瑜两人都心肠不坏。
再加上在这宅基地住了多年,风水稍稍一改,便容易祸及远在天边的两人,苏夏为了永绝后患,将院中好一番调整。
直到院中累积的阴沉郁气陡然一空,四面八方的清朗之气纷纷飘进来,将院中荡然一清,苏夏露出一丝轻浅的笑意。
这一笑,仿佛冰雪消融,眉目清冷若远山,飘忽如画般,让王瑜有一瞬间的愣怔。
这段时间苏夏一直不假辞色,且本事高强。
乃至于他居然一直下意识忽略了一件事,大师还美貌惊人。
“走吧。”
苏夏拍了拍王瑜的肩,淡笑着说:“事情已了,我也该回了。”
尽快将王立平的病根解决,她回去后还要开直播呢!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城市中心,一家充满现代感的办公大楼中,来往的员工们正在井然有序地忙碌。
顶层大楼正在进行一场会议,阮初穿着飒爽干练的衬衫,头发利落地挽起,衣袖随意卷到小臂。
一副雷厉风行,自信盎然的模样。
她环视一圈会议大厅,收起演讲稿做收场:“这就是我这次四处考察,带回来的全部收获,有了这些素材和选题融入公司的下一款产品中,我相信一定会大卖。”
台下掌声雷动。
阮初弯唇一笑, 视线无意间扫过紧贴着胸口存放的那张符纸,自信飞扬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柔软。
虽然不太理解好友怎么忽然变成神棍了,但看到苏夏能这么快走出来,开启新生活,她也由衷地为苏夏高兴。
等这次成功升职加薪,她一定要带苏夏出去大吃一顿!
心里想着这些,阮初对着台下深鞠一躬,低着头退场。
但就在这时,变故忽生!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顶棚,那枚重达几十斤的硕 大水晶吊灯一阵摇晃,接口的电线滋滋冒出几颗火花之后,瞬间被高温烧断。
水晶灯垂直的阴影将阮初牢牢覆盖,转眼火光闪烁,最后的一根绳子也被火花烧断,而水晶灯哗啦啦一阵巨响,直直地朝着阮初砸下。
“啊!”
“漏电了,快,快救人——”
“快躲开!阮经理!”
阮初在一片惊呼中茫然抬头,水晶灯如镜一般丝滑的表面上,映射出她瞳孔骤缩的脸。
她甚至能闻到,吊灯上堆积的灰尘的味道,距离近到没有任何闪避的可能,她下意识闭上眼。
在无人看到之处,她胸前贴放的符纸无风自燃。
而即将触碰到阮初发梢的吊灯,忽然失衡倾斜,堪堪擦着阮初的头发丝落在她的脚下。
几十斤的水晶灯落地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几乎将地面砸穿。
距离正中阮初,不过一步之遥。
她脸色煞白地睁开眼,安保这时候已经赶来,戒备地护着阮初向后退去:“阮经理,这里不安全,我们快走!”
“您放心,这件事公司会给您一个交代……”
身边尽是嘈杂安慰的声音,阮初脑中却一片晕眩,目光愣怔地看着地面被砸穿的痕迹。
她明明看到,水晶灯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按照阮初的心理准备,她浑身的骨头都会被瞬间压碎。
自己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一场会议以这样的方式收场,阮初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送走了一批又一批慰问的同事,公司也给她放了假,用来弥补阮初的心理创伤。
她却出奇的镇定,等所有人都走后,低头看向自己存放符纸的那张黄符。
没了……
黄符烧为灰烬,口袋中只有一撮绵软细腻的灰烬。
“咕咚”一声,阮初白着脸浑身脱力,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后怕铺天盖地袭来,劫后余生的惊喜让她瞬间眼眶通红。
——
“大师,您快回去休息吧,等我妈病好了,我亲自带她来谢您。”
“举手之劳,在你们身上我同样有受益。”
苏夏无所谓地摆摆手,转身上楼。
她并没有刻意安慰王瑜。
王瑜母子两人的确给苏夏不少感悟,原来世间也不只有血亲骨肉相残,如王瑜母子这般的人,同样是红尘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入夜,苏夏累了一天倒头就睡,刚闭上眼面前就出现大量浓郁到化不开的黑雾。
黑雾翻滚,露出尽头的一道身影,苏夏皱着眉走过去,看清那人时脸色微变。
“阮初?”
她红唇绷紧,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呼吸错乱一瞬。
眼前赫然是浑身是血,整个人被血淋湿的阮初,她还穿着二人分别时的衣物。
让苏夏心生震撼的不是她本人,而是她手中,此时正握着的那枚残玉。
这是……
苏夏一眼就认出来,阮初掌心的半块残玉,和自己的那枚纹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