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呀!
自己刚才冲动惹的祸,苦果只能由自己承担。
既然刚才自己太过主动,吓到对方,那现在她就表现的稍微矜持一点好了。
丁香叹了口气,静静垂手而立,等待对方先开口。
静默了好一阵子,纱帘后的年轻公子才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带着几分忐忑和期待的轻声开口问道:“你们,真的有办法寻到神医?”
丁香和丁二柱:???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茫然。
于是丁香大声喊道:“公子,你刚才说什么?”
年轻公子:“……”
孙管事也有点尴尬,心知自己做得有些不妥当,于是小声提醒:“你俩再往前走几步!”
于是丁家兄妹终于站在了较为合适的位置,既可以看清纱帘后的身影,不影响交谈,又不会距离太近,导致有意外发生时无法阻拦。
听到外间再无动静,年轻公子又将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丁香不待丁二柱开口,便笃定的答道:“有!最多两个月,华爷爷必然还会再登门拜访我家!”
“幺妹,你可别乱承诺!”丁二柱急急阻拦。
丁香气定神闲的冲二哥微笑:“二哥,这是华爷爷临走前跟我约定好的!若非如此,我怎敢信口胡说呢?”
“约定好的?什么时候?”丁二柱一脸莫名。自己怎么不知道有这事?
丁香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就是华爷爷做客的那天啊!他觉得我做的菜好吃,又觉得我合他的眼缘,所以特意说了两个月内必然还来咱家做客,还说让我准备好酒好菜招待他呢!”
这话一出口,那年轻公子便信了几分。
都说华神医十分挑剔,尤其是对入口的食物,稍不对味便一口不碰。
又传言华神医脾气古怪,只肯给合眼缘的人治病,若是看不顺眼,即便病死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听这小姑娘的描述,倒是很符合华神医的性格。
“既然如此,那我便多等两个月,若是神医登门,还请务必派人来红叶山庄通知我一声!安玉书在此谢过了!”年轻公子起身,在纱帘后微微躬身行了个礼。
孙管事大吃一惊:“公子,你怎可自报姓名?”
“无妨。若是真的有幸见到华神医,那这二位也算是我的恩人。对待恩人,岂能隐姓埋名?”安玉书声音虽轻,但掷地有声。
少年如玉,即便拖着病躯,也难掩一身傲骨!
这便是丁香最欣赏他的地方!
因为丁香早已知道安玉书的姓名,所以听到后并无半点异色。
至于丁二柱,则压根没听说过敬国公世子的名头,更是完全无动于衷。
兄妹二人淡定的表现让孙管事松了口气,这才没有再多言。
安玉书想了想,觉得但是口头的感谢太过单薄,于是又道:“无论华神医最后是否愿意为我医治,我都承二位这个情。日后,二位若是有需要我安玉书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丁二柱连忙拒绝:“不用……”
与此同时,丁香也开口说道:“不用日后!现在就有个帮想请安公子帮忙!”
丁二柱:???
孙管事脸色微变,心中想道:来了来了!我说什么来着?这位丁姑娘果然心机深沉,又要整幺蛾子!
可话已经说到这里了,若是孙管事再插言,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只得暗中瞪了丁香一眼,垂手静待自家主子开口。
安玉书显然有些惊讶,沉默了一瞬才开口问道:“丁姑娘有何时需要帮忙?”
“这件事嘛,对于安公子来说并不算为难。只是事关重大,还请安公子务必保密!”丁香说着,侧头看了孙管事一眼。
孙管事气结。这个眼神什么意思?合着自己就是那多嘴多舌之人,会到处宣扬吗?
纱帘后的安玉书似乎被逗笑了,声音都轻快了几分:“丁姑娘请放心!无论我是否能办成,都会保密的!孙管事,也不是多嘴之人!”
不知道为什么,孙管事总有种错觉,仿佛自家公子最后那句话加上去的很勉强,似乎没什么说服力。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丁香说着,递给丁二柱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清了清嗓子说道,“不知安公子可曾看到县衙门前贴出的告示……”
这些事,丁香在来之前就已经打好了腹稿,所以此时说起时有条不紊、逻辑清晰,并且将利弊分析的十分到位。
即便是安玉书听了也暗暗点头,对丁香的印象大为改观。
因为涉及合作事宜,所以这一聊便是近一个时辰。
直到安玉书有些体力不支,开始咳嗽,这才不得不暂时停止。
丁香不忍安玉书劳累,主动说道:“安公子,大致事宜既然已经敲定,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待到我二哥做出样品,我兄妹二人再带着曲辕犁前来拜访!”
“好。咳咳!”安玉书努力抑制着喉间的异样,轻声道,“静候佳音!”
“安公子保重身体!”丁香福了福身,转身就走。
利落果断的出乎了孙管事的意料。
连丁二柱都愣了一下,才慌忙跟安玉书告辞,然后快步追了出去。
孙管事先跟着两人到了门外,安排人带他们二人去山庄门口等候,而自己则折返回去确定公子的身体是否有恙。
到了山庄门口,丁二柱谢绝了看门小厮请他们去屋内等候的邀请,找了个背风的地方便迫不及待的开始质问丁香。
“幺妹,你刚才说的县衙门前的告示和什么曲辕犁,到底是怎么回事?难怪咱们吃完面路过县衙的时候你在那里站了半天,原来就是在看这个告示!可是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先跟家里商量一声就擅自做主的要找安公子帮忙?你知道这件事如果出了差池,后果有多严重吗?”
丁二柱真是气得狠了,语气有些气急败坏,甚至拉扯丁香的胳膊时也无意识的力气稍大。
然而丁香看到的,确实二哥眸中真真切切的担忧和关心。
“二哥,没事的!我心里有数!”她无视胳膊上的疼痛,扬唇微笑。
丁二柱眉头紧皱:“你能有什么数?你连地都没下过,还能做出什么新农具出来?再说了,杨县令自从大前年上任起就一直在折腾什么租赁农具这一套。可咱们庄稼人谁家能没有农具?谁会嫌钱多去租赁他的?你这不是瞎胡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