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田头,说什么呢?”孙管事慢悠悠的踱步过去,笑着问道。
李田头兴奋的招呼孙管事过来看:“孙管事,您快来看!一亩地,已经全部犁完了!快不快?这个叫什么曲犁来着?”
丁香轻声提醒:“曲辕犁。”
李田头连连点头,接着说道:“对对,曲辕犁!真省事啊!就算不用牛拉着,也能很轻松的把这一亩地犁完!”
“真有这么省事?我试试!”孙管事颇为好奇,打算亲自尝试一下。
一刻钟之后,孙管事带着丁家兄妹回到会客厅。
“公子,那曲辕犁确实省力多了。连李田头都赞不绝口!”孙管事将方才在田地里发生的事如实叙述一番,连李田头夸赞的话都一五一十的禀报给安玉书。
安玉书没有太过吃惊,并且由衷感到开心:“若真如此,当是百姓之福!即便二位不托我举荐,我也是要告知杨县令的!”
丁香和丁二柱立即行礼:“那就多谢安公子了!”
“咳咳!”安玉书还想说什么,可肺部的不适却让他再难开口,反而咳得撕心裂肺。
见状,孙管事连忙快步走入纱帘后。
过了一会儿,孙管事走出纱帘对丁家兄妹说道:“两位,我家公子身体不适,请你们先回吧!至于曲辕犁的事,我家公子已吩咐我送拜帖给杨县令,等有了消息我自会派人知会你们。”
“有劳孙管事。”丁二柱像模像样的行礼道谢。
丁香则有些心不在焉的望向纱帘:“安公子的身体……”
“丁姑娘,若是您二位能早日寻到神医,那我便替我家公子多谢你们了!”孙管事板着脸答道。
尽管今日丁姑娘还算守礼,但对自家公子的关心也未免太过了一些。
自家公子是什么身份,岂是一个村姑所能肖想的?
如是想着,孙管事望向丁香的眼神严厉起来:“两位,我家公子还要休息!请吧!”
这是被下了逐客令啊!
丁香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只得与二哥一同转身离开。
出了红叶山庄,丁二柱便忍不住问道:“幺妹,我看你对那安公子甚是关心。莫非你真的……”
“二哥,你想到哪儿去了。”丁香立即否认道,“我只是觉得安公子是个好人,而且曲辕犁若是能够成功推广,他功不可没,所以才想要知道他的身体情况,若是再见到华神医,也可以帮着说两句话。”
丁二柱还是不太放心,语重心长的说道:“幺妹,那位安公子,一看便华贵不凡,可不是咱们普通老百姓能招惹的!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啊!”
丁香哭笑不得:“二哥,我真没有那份心思!”
别说现在了!前世她贵为公主的时候,也没对那孩子起过半分心思啊!她真的只是出于对一个故人的关爱而已!
回到家中,丁香继续回屋画楼梨的图纸,而丁二柱则马不停蹄的开始做曲辕犁。
丁大柱是个闲不住的,伤势刚好一点便也要帮着丁二柱一起做木工活。
老丁头在窗户根底下抽着旱烟,看到大儿子和二儿子干的热火朝天,心中满是骄傲。
可很快,他便听到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大嫂,有吃的吗?快给我拿点!我要饿死了!”
扭过头,看到在厨房里讨吃食的丁三柱,老丁头顿时火冒三丈。
“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你看你大哥二哥都在干活,你呢?除了会闯祸,就是要吃的!兔崽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老丁头越骂越来气,忍不住脱下鞋子砸了过去。
丁三柱没有防备,回头的时候恰好被砸了个正着,左边脸顿时多了一个鞋印。
“爹,我刚砍完柴!”他捂着脸委屈的叫道。
自己一直都没闲着好不好?
早上去山上捡柴火,回来后又一直在劈柴。
为什么在爹眼里只看得见自己犯的错,却永远看不到自己干的活呢?
“砍个柴有什么好叫的?家里谁没砍过柴?”老丁头单脚着地,继续怒骂道,“你一天天少惹点祸比什么都强!八十两银子,能买多少柴火?”
丁三柱涨红脸:“爹,能别提这事了吗?”
“怎么?你敢去赌,还怕人提?你知道八十两银子是多少钱吗?有的人家祖祖辈辈都赚不了这么多钱!你呢?半天工夫就全输进去了!你这么能耐,还不让人说了?”老丁头一想到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进了别人的口袋,就心疼的直抽抽。
丁三柱被奚落的抬不起头,连肚子饿也顾不上了,低着头就往外跑。
老丁头依然不解气,冲着他的背影骂道:“你死哪儿去?有那工夫不帮着你大哥二哥干活,还往外跑!”
丁三柱头也不回,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田氏把老丁头的鞋送过去,小声劝道:“爹,您消消气!这事都过去了,三弟也知道错了,就别再提了吧!”
“为什么不能提?不提,他就永远都不长记性!这次是八十两,下次多少?一百两还是二百两?输到咱家家破人亡了怎么办?”老丁头怒气冲冲的说道。
田氏见公爹那么生气,顿时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事实上,这不是老丁头第一次因为欠赌债的事骂丁三柱了。可以说自从丁三柱欠了赌债之后,老丁头只要想起来一次就骂一次,骂得丁三柱在家都抬不起头。
以往丁三柱都涨红脸,低着头一声不吭的任凭老丁头骂。今日想必也是委屈的狠了,这才还了两句嘴跑出家门。
看到爹气咻咻的样子,丁大柱和丁二柱对视一眼,均无奈的摇了摇头。
以爹这财迷小抠的脾气,只怕三弟日后还要挨不少骂。说不定,这件事可能会被爹念叨一辈子也说不准。
到了晚间开饭的时候,丁三柱依然未归。
庄氏忧心忡忡的想要出门去找,却被老丁头拦住。
“找什么找?让他死外面得了!一天天的不省心!”老丁头一边说一边坐在窗户边的凳子上闷头抽旱烟。
丁兰见庄氏还想开口劝,便挽住她的胳膊道:“娘,三弟闯了这么大祸,爹骂他两句也是应该的!那可是八十两银子啊!竟然说赔就赔给人家了。我听说原本三弟只欠了四十两的,可是最后却赔给那宋三八十两,活活多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