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丁大柱、丁二柱也在跟丁香说丁兰的事。
“大妹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丁二柱一边用刨子将木头刨平,一边抬头望向丁兰回屋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
丁大柱闷头干活,没有吭声。
丁香正蹲在地上拿着角尺测量长度画线,闻言头也不抬的问道:“二哥,大姐以前什么样?”
“她啊,以前从小就很懂事,又勤快肯干,就算受了委屈也不会说,只会自己躲起来偷偷的哭。挺让人心疼的。”丁二柱答道。
丁香笑了笑,没有说话。
丁二柱又问:“幺妹,你说张家人真会来接大妹回去吗?”
“当然。应该就是这两天吧!”丁香很肯定的答道。
之前她特意拜托了村里赶牛车的郑叔,若是有人跟他打听丁家的事,如是说就好。
今早丁香去村口,郑叔告诉她前两日确实有个拎着竹筐的妇人来打听过,自己便按照她交代的跟那妇人说了。
询问了一下那个妇人的特征,正是县城集市上摆摊买竹篮的那位。
想必以那妇人的性格,肯定忍不住那么久,今个张强家里便应该得到信儿了吧?
丁大柱听得一头雾水,闷声问道:“张家人要来不是早就来了吗?都这么久了,只怕不想接大妹回张家了。”
而且大妹一直也没有给张家添个一儿半女,张家可能巴不得给张强换个媳妇儿。
当然,这话太伤人,憨厚的丁大柱自然不会直接说出来。
“以前不想接,以后就想了。”丁香卖了个关子,没有细说。
三人正聊着,丁四柱突然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二姐,二姐,不好了!宋三来了!”丁四柱原本在村口玩,一看到宋三带着人来,吓得立即跑回家报信。
丁家人顿时如临大敌。
丁二柱手里的刨子一顿:“他来干什么?”
赌债都还清了!
那日话也说得清清楚,日后丁家与宋三以及六福赌坊再无瓜葛!宋三莫非还是对幺妹有什么不轨的心思?
丁大柱操起一根木棍,扭头朝院门外望去。
另一边的丁三柱默默握紧斧子,走到丁香身边,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看到三哥哥哥如临大敌,丁香不由莞尔:“他应该是来找我的。”
“他敢!”丁三柱怒发冲冠。
这件事是自己惹出来的,绝对不能让那混蛋玷污了幺妹的名声!
这一瞬间,丁三柱甚至做好了与宋三同归于尽的准备。
丁香无奈的提醒:“三哥,你还记得昨晚我告诉你的那个法子了吗?”
“记得!”丁三柱说完后,在心里默默数了三个数,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数完了,我还是想弄死他!”
丁香:“……”
不多时,宋三带着两个小弟出现在丁家门口。
宋三难得没有穿短打的褂子,而是像模像样的穿了个长袍。身后的两个小弟也穿得很规整,一个手里拎着两匣子点心,一个拎了一条猪腿。
只是三个人虽然努力想要表达出正式登门拜访的善意,但终归还是当打手当习惯了,言行举止间不自觉的带出了一股又痞又狠辣的劲儿来。
此时丁香已经被老丁头和庄氏赶回了屋里,还让张氏和丁兰也都在屋里看着她,免得她跑出来。
田氏在另一个屋里照看三个孩子。
院子里只剩下老丁头、庄氏以及丁家的四个儿子。
看到丁家人这阵仗,宋三愣了一下,旋即乐了:“别这么紧张啊!今个我可是来道谢的!丁姑娘呢?”
不提还好,一提丁香,丁家人更戒备了。
“宋三,上次我把话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为何不遵守诺言,还来找我幺妹?”丁二柱怒声喝问。
宋三挑眉,脸上的刀疤微微扭曲:“那是你说的,我何时答应了?”
“你!你这是要耍赖吗?”丁二柱握紧手里的刨子,怒目而视。
宋三皱了皱眉:“今个我是来道谢的,不想跟你们动手!要是想打架,改日的!”
说完后,他扬声叫道:“丁姑娘?丁姑娘可在?我是宋三!”
屋里,丁香站起身来。
张氏立即跟着站了起来,将她拦住:“幺妹,外面自有爹和你哥哥他们。你就安心在屋里坐着吧!”
“二嫂,他是来找我的。”丁香担心自己不出去,自家人真跟宋三发生冲突。
要知道,宋三那种人可是赌坊里的打手,下手刁钻阴狠,就算自家人多,真打起来宋三也绝对吃不了亏的。
张氏道:“就是因为他来找你,你才更不能出去呢!”
丁香心知大家都误会了,无奈的解释道:“可是他来找我是有正事的。”
“他那种人能有什么正事!”张氏压根不停,皱着眉说道,“总之,爹娘既然让我看住你,幺妹你今个就别想出去!”
丁香还待再说,一旁的丁兰突然阴阳怪气的说道:“二嫂,幺妹自己想见宋三,你们偏偏拦着不让!这不是棒打鸳鸯吗?”
“大妹,你瞎说什么?”张氏狠狠剜了丁兰一眼,“之前爹娘都说了,宋三跟咱家没关系!大妹这么说到底存的什么心思?想要坏幺妹的名声吗?”
若是往常,丁兰被这样质问肯定就要哭了。
可是今日,她竟然连眼眶都没红一下,反而还口说道:“二嫂,你怎么说得好像我在害幺妹似的?难道是我让宋三来找幺妹的?再说今日宋三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村里人肯定都瞧见了,到时候还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呢!二嫂与其在这里说我,还不如想想二丫以后怎么嫁人吧!”
言下之意,丁香若是名声坏了,会连累到丁二柱和张氏的女儿丁二丫。
丁香真有点佩服丁兰这挑拨离间的能力,抓别人的痛处竟然抓得这么准。
既然有这份能耐,为何大姐在张家还会混得如此凄惨呢?
张氏听了丁兰的话果然脸色微微变了变:“幺妹清清白白的,不怕人说!大妹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你!”丁兰脸色一变,眼眶顿时红了,垂下头不再吭声。
张氏最是看不得她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德行,隐晦的翻了个白眼。
被丁兰这么一搅合,屋里的气氛顿时尴尬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