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小厮取来银子,王老爷吩咐道:“还不把银子给这位姑娘送过去!”
锃光瓦亮的银锭子摆在了丁香面前,十两一个,分量很足。
丁三柱和丁四柱的眼睛都亮了。
可丁香却并未伸手去接,淡淡说道:“没想到令公子如此廉价!今日是我们唐突了!宋三哥,我们走!”
竟然直接告辞。
态度比刚才王老爷直接撵人还要痛快!
宋三也没想到她如此利落的要走,不由意味深长的看了王老爷一眼,懒洋洋的说道:“王老爷,您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哥几个,咱走吧!”
眼看一行人真的转身就走,王老爷不由急了:“留步!请留步!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只要药方有效,银钱的事好商量!”
丁香置若罔闻,脚步不停。
倒是丁三柱站住,迟疑的叫了一声“幺妹”。
丁香站住,回头认真的说道:“三哥,神医救了我的命!我不能让人侮辱了神医的药方!这是恩将仇报!”
王老爷心中吐血。你这不是恩将仇报,是坐地起价啊!
“二十两!我愿意出二十两银子!只要姑娘拿出的确实是神医的药方,能救回我儿子的性命!”
丁三柱和丁四柱眼睛都发光了。二十两!
然而丁香依然不为所动,面色淡然的作势欲走。
王老爷急了:“姑娘留步!你开个价如何?”
丁香抬起皓腕,晃了晃巴掌。
“好!五十两就五十两!”王老爷一咬牙应了下来,“不过,必须要见到药效再给银子!”
丁香摇头:“一手药方,一手银子。若是王老爷不放心,我们可以留下来等令公子退热后再离开。”
“好!那……”王老爷刚要吩咐小厮去账房支银子,却突然被人打断。
“王老爷,万万不可答应!”
王老爷寻声望过去,见是金老大夫,脸上的神情顿时缓和了许多:“金老大夫,何出此言?”
金老大夫被徒弟搀扶着缓步走过来,沉声道:“王老爷,王少爷病情凶猛,若是胡乱服药,只怕性命堪忧!”
“再者说……”金老瞥了一眼淡定自若的丁香,决定不再给这个坑蒙拐骗的小姑娘留面子,“就算退一万步来讲,这位小姑娘手中的药方真的是什么神医所开,也未必就对症!每一张药方里的药材和分量,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稍有不慎,良药也会变毒药!”
言之有理!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点头表示赞同。
丁四柱也跟着点头,然后就被丁三柱一巴掌打了个踉跄。
“哪边的你?”丁三柱低声骂道。
王老爷显然也被说服了,叹了口气道:“看来,即便有了神医的药方也没用啊!金老,犬子的病,还要麻烦您老了!”
金老大夫面色沉重:“老朽尽力而为。只是王少爷病情凶险,还请王老爷做好准备。”
做好什么准备?自然是料理后事!
王老爷面露哀色,眼眶微微泛红。
“既然金老大夫并没有把握治愈病人,王老爷为何不愿意尝试一下神医所开的退热神药呢?”丁香朗声开口。
王老爷叹口气:“小姑娘,金老的话你刚才不是听见了吗?这药岂是乱吃的!”
“别的药不可,但神医的药绝对没问题!”丁香笃定的说道。
王老爷怒极反笑:“若是犬子出了事,你担当的起吗?”
“我愿以命抵命!”丁香一字一顿的说道。
丁三柱顿时急了:“幺妹,你别胡说!”
丁四柱更是跑到丁香身边去拽她的胳膊:“二姐,咱还是回家吧!”
丁香反手抓住丁四柱的胳膊,双眸定定望着王老爷说道:“王老爷,这是我亲弟弟,年纪跟令公子相差不大。若是令公子出了事,我愿用我弟弟的命来偿!”
丁四柱:???
我不愿意啊!二姐,我真的是你亲弟弟吗?丁四柱都快哭了。
“幺妹,人命关天,可不能闹着玩啊!”丁三柱觉得不能放任丁香胡闹了,急忙上前制止。
丁香瞅了他一眼,开口补充:“若是王老爷不满意,还可以加上我三哥的命!”
丁三柱:“……”
莫非明年今日就是他们两兄弟的忌日?
事实上在王老爷心目中别说是丁三柱、丁四柱两兄弟的命了,就算是再加上丁香,三条命都不如他儿子一条命重要!
可丁香的语气如此笃定,又说出了神医的特征,这不由让王老爷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时,刚才离开的小厮突然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在王老爷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老爷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神医竟然真的去过马家庄,而且在一户姓丁的人家用了午膳?!
“你们姓什么?叫什么名字?”王老爷想要进一步确认。
丁香心知王老爷的小厮肯定是打探到了消息,故不疾不徐的答道:“姓丁。这是我三哥丁三柱,四弟丁四柱,我叫丁香。”
对上了!果然是丁家的人!
王老爷终于咬牙下了决心:“好!今日,我王德忠就信你一回!来人,给这位姑娘拿五十两银子!”
金老大夫还想再劝,却被王老爷制止。
“金老,若是您能保证救好我儿子,那我二话不说立即撵他们走!”
这话金老大夫怎敢保证?只能摇头叹气,然后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很快,五个银锭取来,而丁香收到银子之后也痛快的给王老爷背出了药方,并由王老爷亲自提笔记下。
药房涉及了几十种药材,十分复杂,王老爷写的心惊胆战,生怕丁香哪里弄错了。
然而丁香却信誓旦旦,说自己早已熟记在心。
其实哪里是熟记于心,她是照本宣科还差不多!
藏书阁内收录了华爷爷的《华神医手记》,她只需在脑海中翻阅书籍找到药方,然后照着念出来即可。
趁王家小厮忙着去抓药、熬药的工夫,以金老为首的老大夫们也没闲着,朝王老爷讨要过来药方聚在一起研究。
半个时辰后,药熬好,王老爷亲自端了药碗给儿子喂药。
可昏迷中的病人哪里那么容易吞咽,最后还是在一个老大夫的帮助下才顺利的将药汤悉数喂下。
药喂下去了,可眼看着儿子依然昏迷不醒,高热不退,王老爷心慌了。
“为何不见药效?”心急如焚的王老爷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丁香淡定回答:“半个时辰内必然见效!”
“好!那我就等半个时辰!若是没有效果……”王老爷狠厉的目光扫过丁三柱、丁四柱,最终落在丁香脸上,“你们兄妹三人都要给我儿子偿命!而且我会报官,让你们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