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徐杰他们一行三人到小河村时天已黑了大半,方老师领着徐杰二人在一处屋檐下躲雨,徐杰看着乌云压顶的天色,心头担忧更甚,如果这雨再不停的话,那么他们想要回去只怕是难如登天,那条过河索道在他们来时河面的水就已经快要淹没铁锁了。
轰隆!
一声震天响雷刺入耳膜,远处一个身穿雨衣的中年人从雨幕中徐徐走来,紧接着,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应景的给他的脸上打了一道光,徐杰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那对冷漠的眼睛,他第一感觉就是那双眼睛里面……竟然没有一丝温度,就好像……就好像是一个死人一样!那确实是只有死人才会有的眼神!那个人就那样静静的站在倾盆大雨中,麻木不仁的看着屋檐下的徐杰一行人,一言不发,一时间,场面有些微妙,这种氛围很是奇怪,徐杰仿佛以前在某一个时间节点有过这种微妙的感觉,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呢?
“老龚,愣着干嘛,这就是你让我去接的人,人家来了,你还在发呆!”眼见大伙儿都有些不熟络,方老师赶紧出来打圆场,而徐杰也正式知道了,这人就是上面安排与他们对接的那个龚巴查。
龚巴查不说话,只是伸手递出一把雨伞,徐杰接过,道了声谢,正要出言寒暄几句,没想到龚巴查却冷冷的出言打断他
“跟我走。”
说罢他转身就走,徐杰只好和小李二人同撑一把伞赶紧跟上。
“这个人,怎么回事?”看着前方龚巴查的背影,小李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嘟囔了一句。
“嗨,别介意二位,这老龚啊,他一直就这性子,对谁都一样,你看,他出来也不说给我也带把伞。”方老师头顶一件外套追了过来和他们抱怨,徐杰见状忙道
“快来方老师,我们三撑一把伞。”
“不用,三个人撑一把伞最后的结果就是谁也没遮着,几步路,跟上。”方老师说罢一头闯入雨中,徐杰二人见状只好跟上。
龚巴查的家是一栋通体木质的平房,这在当地是很常见的建筑方式,房子一共联排三间,中间是堂屋,右边灶房,左边一间是一分为二的卧室,前边龚巴查居住,后边一间应该是他的铃铛住的——铃铛是龚巴查的女儿,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很是活泼,走路都带风,手腕上挂着一串铃铛一直叮铃响个不停,她一见到徐杰李博就赶忙招呼二人进屋去,又是给安排桌椅板凳,又是端茶倒水的,俨然一副小主人的模样。
看到方老师头发打湿了,铃铛赶忙去拿干毛巾替他擦干头发。
“放下吧,我自己来。”方老师接过铃铛手中的毛巾,胡乱的搓揉了几下头发就打算草草了事,铃铛见状不高兴的道
“头发被雨淋湿了不擦干的话是会生病的,你这么毛手毛脚的怎么行呢?难怪学校里的孩子们都叫你大马虎。”说完铃铛又拿起毛巾替方老师仔细擦干头发这才作罢。
“哈哈,真是个体贴人的好姑娘,老龚,把你女儿嫁给我吧?”方老师看着正在灶台边背着众人炒菜的龚巴查,笑着开了个玩笑,龚巴查没有回答,可方老师却挨了铃铛结结实实的一拳。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亏你还是老师!”铃铛红着脸埋怨。
“老师怎么了?现在你又不是我的学生,老师也要讨老婆的嘛,你说是不是老龚?”
“去你的,还不快去招呼客人来。”铃铛娇嗔一声,方老师只有嘿嘿一笑缓解尴尬。
铃铛和方老师之间这颇有些打情骂俏的对话让徐杰李博二人看在眼里,而老龚依旧默不做声,但徐杰明明看到他听到二人对话时炒菜的肩膀在微微颤动,他好像有些怒意,可当他端着盘菜转过身来时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变化,或者说这人从来都是这样一副面孔,没人能通过他的面部表情来阅读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铃铛已经摆好桌椅板凳了,就等开饭了,桌上的菜品虽然不算丰富,但看得出来,菜做得都很用心,绝对不是敷衍了事。
“老龚,真羡慕你有一个这么懂事的女儿。”
这句话是徐杰的真心话,他也有一个女儿,只有十岁,调皮得很,经常做些搞怪的事让徐杰头疼不已。
“哼,她不给我惹祸就好了,懂什么事!”
不知为何,背对着大伙的老龚似乎对铃铛颇有意见,
而铃铛只是吐了吐舌头,乖巧的在一旁端菜拿碗。
“一个小姑娘能惹什么事?……我也有个丫头,那可真叫人不省心……”徐杰叹道。
方老师接话道“哦?那老徐同志家的千金今年多大了?”
“唉,十二岁的小姑娘,性子随她妈,整天一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模样,很难管教。”
“那个岁数的小孩儿是会这样,大些就好了,我班上的一些学生也有这样的,但是一到高中就会好很多。”
这时徐杰突然道“你们这个学校也教高中吗?”
方老师笑了笑说“我还没那本事,虽是本科毕业,不过能力上还是有问题,教高中怕是没那本事,学校目前主要教小学以及初一的课程,孩子虽说不多,但每天还是很忙,幸好现在有铃铛偶尔会帮忙教一些生字和批改作业,我也轻松多了。”
“这样啊,有个人帮忙还是好的……”
正在这时,老龚不知道从哪里提了一坛酒出来,徐杰小李一见那玻璃酒坛瞬间傻了眼,因为那坛中酒里竟然泡了整整六条大蛇,几条大蛇的身躯盘根错节的蜷曲在酒坛中,随着龚巴查的走动似乎还在蠕动,那场面说不出的诡异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