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的警察似乎被他的反应吓到了。
但工作多年，好像也理解当事人家属的心情。
于是，他再次传过来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语重心长：“傅先生，请您冷静，因为车祸在远郊，火烧了一个多小时才发现，消防员正在灭火，您亲自过来看看吧。”
傅墨行感觉自己的思想和身体好像被分开了一般，灵魂也被抽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声势浩大的震惊与错愣之中上了车，又将车子朝着南郊山路的方向驶出去的。
二十分后，车祸现场。
原本冲天的火光已经被消防员灭的差不多了，唯有余烟四散。
大火被灭之后的烟味在空气中肆意弥漫，随风飘过来的同时，也淹没着他的嗅觉。
傅墨行坐在车上，盯着不远处的一片焦黑，心底生出某种本能的抗拒。
他不想下车，不想靠近那堆灰烬深处。
他甚至，质疑警察说的话。
有人朝她走了过来，透过半降的车窗递过来一个透明塑料袋：“傅先生，这是消防员在灰烬中发现的东西，是您太太的吗？”
傅墨行回神，看了过去。
入目的是一枚戒指，以及被烧的残缺不全的保时捷车钥匙。
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枚戒指是他送给苏莞的。
戴在她手上的时候，还是被他逼的。
男人瞳孔里流淌着的痛苦一层漫过一层，一颗心更是不断地下沉。
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颤抖起来，喉中溢出轻飘飘的声音：“是。”
“车钥匙对应的车型是保时捷911，你太太今天出门开的是这辆车吗？”
保时捷911……
苏莞搬出壹号名邸的那天，连瑜过来接她的时候开走了这辆车。
她平时出行也都是开这辆车。
男人眉目之间都是痛苦的神色，以致于问话的人已经确定了那个答案。
于是，他公式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叹息：“可以确认死者是您太太，这些东西都是她的，火势凶猛，发现的也晚，她被烧的只剩下骨灰了。”
傅墨行盯着那个透明塑料袋的眼睛猛地抬起，对上警察的视线斩钉截铁地落下三个字：“不可能。”
他否定的坚决，抗拒眼前这个对他而言陌生的公职人员说的每一句话。
那人又缓缓开口：“监控录像拍到撞上她的那辆车是蓄意为之，我们怀疑这场车祸并不简单，目前正在全力搜查肇事者车辆以及犯罪嫌疑人，有消息会通知您的。”
说完，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傅墨行，转身回到了火宅现场。
傅墨行看着手里的东西，一瞬间觉得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的难受悲痛。
他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变成了痛不欲生。
小莞，苏莞，傅太太……
你在哪？！
你那么聪明，那么智慧，那么要强，怎么会允许自己死在一场车祸中？！
你还怀着孩子，你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和孩子的对不对？！
傅墨行靠在驾驶座上，下巴微仰，大掌抬起挡在了自己的双眸上，闭上眼睛的时候，胸腔里强烈的痛苦淹没着他，难以自控的悲伤也在四处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