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等人杀死了龙海生等那帮巨鲸帮贼匪后,便率领众兄弟登上贼船,准备救人,他们来到船舱中,只见一个箱子里有动静,忙打开箱子一看,里面装着个人,此人正是刘芳。
刘芳见箱盖被打开,便站了起来,不想衣衫被箱子勾划了一下,露出了香肩。
李玉看得分明,刘芳的香肩上有一个蝴蝶的胎记。他蓦地想起自己的小妹妹香肩上也有一个蝴蝶的胎记,当下心中大震。
只见刘芳从箱子里走了出来,李玉忙替她解开了身上的绳索。刘芳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小女子永生不忘。”
李玉道:“请问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刘芳道:“小女子叫刘芳,不知少侠为何要如此一问?”
李玉有点激动地说道:“敢问刘姑娘身上是否有半截百鸟朝凤玉佩?”
刘芳听了,心中大震,说道:“少侠怎么知道小女子有半截百鸟朝凤玉佩?”
于是李玉激动地从怀中取出一只半截的百鸟朝凤玉佩,刘芳看了,也从怀中取出刘振川给她的那半截百鸟朝凤玉佩,两个竟能合成一块完整的百鸟朝凤玉佩。
李玉见了,心中大喜,说道:“妹妹,哥哥终于找到你了。”
刘芳此时也知道眼前的这个青年男子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李玉和刘芳相认后,兄妹俩便在岛上住了下来。这天刘芳想起自己的爹刘振川待自己比亲生女儿还要亲,不想却被姜大鹏等人给害死了,便要她的哥哥李玉帮她报仇。
于是李玉和刘芳带领十几名兄弟来到了蒲台县,在夜间潜入顺天镖局,将总镖头姜大鹏及其儿子姜世杰给结果了,但没有伤害其众弟子。
鹿雄武听到这里,才知道顺天镖局何以一夜间忽然瓦解,原来是刘芳及其亲哥哥李玉等人干的。
刘芳对鹿雄武说道:“本来我想杀了姜大鹏他们后,便来找你,后来想到家仇未报,便想等家仇报了之后再与你相聚,不料……。”
鹿雄武听了,说道:“不料怎么了,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刘芳神色黯然地说道:“阿武,你可知为何我一直脸上蒙着黑纱?”
这时鹿雄武才意识到刘芳脸上一直蒙着黑纱,于是说道:“是啊,阿芳,你为何脸上要蒙着黑纱?”
刘芳一脸欲哭的神情,说道:“因为我的脸被仇家的暗器给打伤了,已是丑陋不堪。”
她停了一会儿,又说道:“阿武,我以后再也不能正面示你,我,我真想死了算了。”她说完真想大哭一场。
鹿雄武道:“阿芳,你真傻,阿武我平时待人都是因人品格而异,你心地如此好,怎么不能正面示我。阿芳,你的仇家是谁?这个人好狠毒啊。”
刘芳道:“他便是当朝的御史陈瑛。”
鹿雄武听了,说道:“陈瑛,是他?”
刘芳道:“阿武,你认识他?”
鹿雄武道:“这个陈瑛身为御史,却与汉王朱高煦相勾结,协助汉王朱高煦欲图谋反篡位,自然是狠毒无比了。”
他停了一下,说道:“阿芳,那你的脸又是怎么被陈瑛伤着的?”
刘芳道:“那次我们探到陈瑛外出,要经过一个山头,便在那里截杀陈瑛,不料陈瑛的手下有一名西域喇嘛叫金象法王,武功很高,我哥哥与他打得难分难解,我便去刺杀坐在轿子里的陈瑛,不料陈瑛的轿子里有机关,我不小心中了他的甘草毒汁暗器,疼痛得要命,还好我哥哥和众兄弟拼死救我出去,我才得以活命,但我的脸颊却变得丑陋不堪。”
刘芳说到这里,又流露出痛苦悲伤的神情。
鹿雄武道:“阿芳,那你的脸还有没有救?”
刘芳骗他道:“我也不知道。”
鹿雄武听了,不由神色黯然了下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阿芳,这个陈瑛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怎么成了你们的仇家?你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这时,在一旁的李玉说道:“鹿少侠,这个我比阿芳清楚,我来说给你听。”
只见李玉沉思了一下,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说起了往事。
原来这陈瑛曾辅佐过燕王朱棣也就是永乐帝击败建文帝建立帝业,因此永乐帝颇为器重他。
但这个陈瑛天性残忍,奸毒刻薄,专以讦发为能,不能容忍建文帝的旧臣。永乐帝委任他为御史没几天,他便向永乐帝进谏道:“陛下应天顺人,万民率服,而现在朝中却有人曾经效死建文,如侍郎黄观,少卿廖昇,修撰王叔英,纪善周是修,按察使王良,知县颜伯玮等人,其心与叛逆无异,请陛下追戮之。”
但永乐帝没有采纳陈瑛的谏言,并对陈瑛说以后不要再言此事,但是后来陈瑛查阅了方孝儒一案的狱词,还是抄了黄观、王叔英等人的家,对其妻女充妓,男的发配边关充军。其外亲,疏族一并治罪,一时间是喊冤声震天。
而这时陈瑛对下人说道:“不以叛逆处治这些人,则我等为无名也。”
鹿雄武听到这里,已能想象出陈瑛此人的残忍刻薄了,于是问李玉道:“那你们又是怎么和陈瑛结下了仇?”
李玉道:“我的父辈是建文帝的旧臣,但那个御史陈瑛刻薄奸毒,特别是不能容忍建文帝的忠直旧臣,好像不杀这些正直的旧臣就睡不着觉,我的父亲自然也不能幸免。”
鹿雄武道:“那后来呢?”
李玉道:“一天,先父的一个阍人有事来见我爹,我爹见他可怜,便拿出几两银子叫他买些好衣服穿,那个阍人感激涕零,便向我爹行起了大礼,他不懂礼仪,行起礼来像是君臣之礼,恰好被陈瑛的手下看见了,那陈瑛又查探到我家蓄养佃仆,多置庄产,便趁机向皇上弹劾我爹图谋不轨,又说我的叔父知道我爹图谋不轨而不上报,应属同谋,皇上听了他的劾言,下旨抄了我家。”
鹿雄武听到这里,有些义愤填膺,说道:“那后来你又是怎么和你妹妹阿芳分开的呢?”
李玉道:“我记得那年我才十一岁,我妹妹阿芳才一岁,那天我爹和我娘正在房中逗着我妹妹乐着,忽然下人跑进来,说御史陈瑛带着一帮锦衣卫向我家闯过来,我爹听了,知道事情严重,慌乱中便把我藏在了一个水缸中,然后思忖了一下,从怀中摸出一块百鸟朝凤玉佩截成两半,一截塞入我的怀中,另一截塞给我妹妹的襁褓中,然后叫我娘抱着妹妹阿芳从后门逃走。
我爹见我娘走远了,才盖上水缸的盖子,叫我不可出声出来,便走出房间,正好与陈瑛带着的一帮人迎头遇上了。
那陈瑛宣读了圣旨,数了我爹和我叔叔的罪行,便要搜查我家,我爹上前阻止,被他们一刀刺死。
后来我在水缸中听到有人向陈瑛报告说发现我的府中有一个三个月大的婴儿,问陈瑛如何处置。
陈瑛命令将那个三个月大的婴儿一并杀掉。
那个下人听了,便去照办了。
这时,又有陈瑛的手下进来报告说已经将我娘射杀下了万丈悬崖,后来可能我娘临死前遇上了阿芳的养父刘振川,他们把阿芳抚养成人了。
我在水缸中不敢出来,呆了很久,见外面没有声音了,才爬了出来,发现我的家人及下人都全部被他们杀死了。”
李玉说到这里,眼眶中满是泪水,鹿雄武听了,不由义愤填膺,说道:“这个陈瑛真是残忍至极,要是有一天被我遇上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李大哥,后来你又是怎么来到这里?”
李玉道:“我逃出来后,在深山中救了一位老人,那个老人便送给我一本武功秘籍,我练成了武功之后,便和兄弟们来到这里,平时以捕鱼为生,暗地里做起了劫富济贫的海盗。”
鹿雄武和李玉正说着,只见门外走进来十几个人,这群人一进来,便说道:“李大哥家中来了朋友,怎么也不给兄弟们介绍介绍?”
李玉便拉着鹿雄武跟那群兄弟介绍了起来,双方寒暄了之后,耿良说道:“李大哥,刚才和鹿少侠在谈论什么呀?”
李玉说道:“我们正在谈论当朝御史陈瑛。”
众兄弟听了,顿时脸色大变,神情充满了仇恨之意。只听耿良说道:“陈瑛这个恶贼,要是有一天让我捉住,我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鹿雄武听了,说道:“耿兄也和陈瑛有仇?”
耿良说道:“岂只是有仇,而是血海深仇,实不相瞒,我爹是长兴候耿炳文,原是建文帝旧臣,那个陈瑛天性残忍,奸毒刻薄,就是不肯放过建文帝投奔永乐帝的旧臣,他向皇上进言说我府上衣服器皿有龙凤饰,玉带用红鞓,僭妄不道,永乐帝听了大怒,于是陈瑛自告奋勇地率领锦衣卫抄了我的家,逼迫我爹上吊自尽,这等血海深仇,我永生不忘。”
耿良的话刚一落声,又有一人说道:“耿大哥说的没错,那陈瑛天性残忍,奸毒刻薄,就是不肯放过建文帝的旧臣,我爹也是建文帝旧臣,皇上封我爹为隆平候,那陈瑛便心有不满,于是向皇上进言,说我爹恣肆贪暴,强占丹阳练湖八十余里,江湖官田七十余顷,皇上信以为真,于是陈瑛便率领锦衣卫差抄我家,也逼迫我爹自尽而亡。”
鹿雄武听了,向说者说道:“敢问张成兄弟的府上是……?”
那张成说道:“我爹是隆平候张信。”
张成的话刚一落声,又有一人说道:“那陈瑛天性残忍,奸毒刻薄,不但不肯放过建文帝时的旧臣,对其他大臣也是一样。我爹是刑部尚书雒佥,因在一次朝廷议事上忤逆了永乐,于是那陈瑛便向永乐弹劾,说我爹贪暴,皇上信以为真,也让陈瑛调查,结果把我爹抓入地牢,活活打死,又查抄了我的家。”
鹿雄武听了,正要说什么,又有一人道:“我爹是驸马都尉胡观,因娶了个烟花女子为妾,陈瑛就看不过去,在皇上面前弹劾了我爹,说我爹干预李兄的爹李景隆之案,凭着是皇亲,肆意妄为,应当治罪,皇上不采纳陈瑛之言,只是罢了我爹的朝请,但陈瑛又向皇上参劾,说我爹对皇上心存怨恨,皇上一怒之下,便将命陈瑛将我爹下狱,陈瑛借此抄了我的家,还逼我爹自尽。”
这时李玉说道:“其实我这里的兄弟,大都是朝廷忠良之后,必如王涛兄弟的府上是顺昌伯王佐,陈琏兄弟的府上是都督陈俊,王资兄弟的府上是指挥王恕,曹璟兄弟的府上是都督曹运,房贤兄弟的府上是指挥房昭,俞通海兄弟的府上是佥都御史俞士吉,袁正兄弟的府上是大理少卿袁复,车凯兄弟的府上是御史车舒等等,他们都是朝廷正直的忠臣,都遭到陈瑛的弹劾,而家破人亡。”
李玉的一番话说得众人是对陈瑛咬牙切齿的恨,鹿雄武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说道:“既然众兄弟都被抄家了,为何会全部都聚在李兄这里?”
李玉道:“我等在京城中打探消息,每隔一段时间,便能打听到遭到陈瑛弹劾的忠直大臣之事,打听到消息后,便在这些忠良之后被押往边关充军的途中截了下来,聚少成多,便有了这帮兄弟。”
这时众兄弟纷纷说道:“是啊,我们都是李玉大哥救的,没有李大哥的搭救,我们这些人恐怕现在不是在极苦的边疆做劳役,就是死在哪里都无人晓的了。李大哥对我们可好了,救了我们之后,还教我们武功,对待我们更像亲兄弟一般。”
鹿雄武这时才明白这些人的来龙去脉。
这时李玉说道:“兄弟们,你们找我可是有事?”
耿良道:“我们有事要和李大哥商量一下。”
李玉道:“好,我们出去谈吧。”
说完,便和众兄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