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梅却不赞同,“澜澜,他毕竟是你爸,你们身上流着他的血,人死灯灭,你们要是不回去,会被戳脊梁骨的,说不定以后连安家祖坟都进不去。”
对于老思想的林梅来说,那就相当于死了都是一个孤坟野鬼,简直是最大的不幸。
安澜哑了哑声音,沉默了会回答道,“妈,这事我先问问小远。”
“好!”林梅微叹了口气回道。
安澜这才挂断了电话,傅夜霆正担忧看着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摇了摇头,似乎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还冲着他笑了笑。只是她这一笑,眼泪不自觉掉了下来。
傅夜霆心疼地想要伸手给她擦一擦,安澜却先一步自己擦掉了。
她像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爸死了!你知道吗?曾经有无数次,我都有过弑父的想法,甚至有一次,就是你当时及时来那一次,我差点就真的杀了他。他死了我心里有些复杂,但我并不难过。其实我是有些冷血的吧。”
“你不冷血,你是世间最好的,有情有义,恩怨分明,至纯至善!他那样的人,不配为父,也不配为夫,他不值得你难过。”他的女人,值得世间最好的美誉,她不应该为此妄自菲薄。
安澜被傅夜霆夸得,突然忍不住笑了。
大概是有被安慰到,她似乎真的也没有那么差劲,况且有人将她当若珍宝对待。
她一笑,傅夜霆目光便柔和下来,眸色的担忧褪去。
“哪有你这么夸张夸人的!我妈想要让我和我弟去给他送孝,我不太想去,不知道小远会不会想去。凭什么,你说他可笑不可笑,生前一心为了小三和私生子,到头来却被自己的小三和私生子给害死,报应!我也不怕什么戳脊梁骨,但是小远是男孩子……”
“你要不想去,就不去!有我在,没人敢戳你脊梁骨,你弟弟也是!我会护着你们。”傅夜霆眼神深邃而郑重,这是承诺,但是一点不让人觉得虚假怀疑。
安澜忍不住抱了抱傅夜霆,“怎么办,你这么好,我都离不开你了。”
傅夜霆回报的动作紧了紧!
幸福突然砸向他,让他猝不及防,他的目光明亮如星辰,在安澜看不到的地方,都快绽放成烟花了。
“那就不离开!”他哑着声音,压下那份欣喜若狂,沉声道。
安澜嗯了一声,两个人这才下车回了家。
她给安远打了个电话。
“小远,你最近怎么样?”安澜先关心下安远身体和心情,以免自己说出来的话刺激到他,怕他身体受不住。
安远却有些紧张,担心安澜出事,急急询问,“二姐,是家里有什么事吗?我马上回来,如果缺钱的话,我这里也有,我一起都给你,你不要着急。等着我!”
他终于挣了自己的钱,可以光明正大说我给你钱,虽然不多,但是安远觉得自己总算是有那么点男子汉的样子了。
安澜心里一暖,弟弟懂事又心疼她,她有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欣慰,“我和妈还有大姐都没事,是……安国新,他死了!”
“你,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二姐?”安远语气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是,你没听错,安国新死了,被他的小三和私生子害死的,哦准确来说,私生子也不是他的儿子,他被戴了绿帽子。”
“死……死了!死了也好,他这是自作孽,活该!”安远语气有些愤恨,又似乎有些哽咽。
虽然安远最后被父亲放弃了,但是当时为了防止刺激他,加上那会他大部分都是住院昏迷,所以她并没有告诉安远,安国新不给他治病的事情,哪怕后面他其实有猜到,毕竟安国新也就那样的人品。
但是相比于是女儿的她和大姐,毕竟作为儿子的安远,安国新对他态度多少会好一点,所以他可能对父亲还有那么点孺慕之情。
“妈让我问问你,你要回去给他摔盆送灵吗?如果你决定要回去,我陪你一趟,但是可能奶奶那大家子人,也未必待见我们。”她无法替安远做决定,毕竟未来有一天,万一他后悔了,她无法让时光倒流回来,倒不如让安远自己做决定。
“姐……”安远想说,我跟你一样,也不想回去!可是不知道为何,话在喉咙,却有些说不出口。
安澜明白了,她并没有因此而骂他,反而安慰道,“想去我就陪你走一趟,这有什么,就当彻底跟过去告个别,正好跟奶奶二叔那一家人也做个了断。”
“好!”安远这才挂断了电话。
她有些疲惫放下电话,揉了揉额头,最近估计是为了开店的事情花费太多的精力了,她总觉得身体有些吃不消,随时有些容易犯困,偶尔肚子也有些胀胀的不舒服。
手机往旁边一放,她脑袋一偏,没一会功夫,竟然就睡着了。
傅夜霆洗了澡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半靠在床上睡着了的安澜。
他上前,轻抱着人放平,然后小心细致地给她盖好被子,还轻轻抚平她微拧的眉头。他不应该再逃避,是该早些将他的身份告诉她,让她知道,自己完全可以给她撑起一片天地,她可以过得放肆,随心所欲一些。
将安澜安顿好,他去了书房。
直接拨通了厉景年的电话,“公司最近的几个项目,你盯紧了,我不想要有任何纰漏,过段时间,我要公布我的婚讯,并且准备婚礼,到时我不希望公司有任何事情影响到我和安澜的婚礼。”
厉景年被迫加班地都快没脾气了,突然被砸了这么大个锅,他也不抱怨了,反而有些兴奋调侃,“傅总,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想要公布婚讯了?安小姐知道你身份了?她没什么特别激烈的反应,比如不要你啊什么的?”
反正隐瞒身份这事情,就是个黑点,以后估计要被这群好友隔三差五拉出来笑话。
傅夜霆反正打死不会承认,自己还没那个胆量直接跟安澜坦白,他冷冷警告,“你要有这个调侃的功夫,还不如把心思放公司上,出了问题我唯你是问。”
“得了,苦命打工人,你有娇妻在怀,我还得彻夜工作,难哟!”厉景年说得可怜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