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公孙流萤的脸色越发难看,只见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就说他怎么可能一人扛得住我们三人联手进攻,他曾经定是宗师实力的高手,也就只有宗师实力的人才有可能在经过道家万剑刑罚之后还能活下来,只不过……就算活下来也只能是一个废人了,他为什么还能这么厉害?”
听闻公孙离萤说完,白童很是癫狂地大笑起来,“公孙三娘你还算有点眼力,你说得没错,我曾经的确是宗师之境,受万剑之刑不死那是天不该绝我,当初那样的酷刑我都没死,就凭你们三个后生小辈也敢妄想杀我!?”
听闻至此,公孙流萤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敢相信,随即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喃喃道:“他是曾经道家乾坤宫的玄阳真人白寒!也就是当今五大宗师之首的纯阳真人霍正玄的小师弟。”
“玄阳真人白寒?我怎么没听说过?”仇四开口问道。
公孙流萤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呼吸也沉重了许多,“这段往事我也是听师父说的,早年道家有一天赋绝伦的弟子,道号玄阳,俗名白寒,此人年不过十二便已得乾坤宫掌门真传,更是早早就有了九段的实力,白寒少年得志自然心高气傲,不顾师父反对一心追求武学极致,最终导致走火入魔身体再也无法生长,在那之后道家乾坤宫便公告天下白寒已死,可我师父说那时白寒只是闭关隐居,再后来我就不清楚了!白童应该就是白寒,阿肆,赶紧带着杨家小丫头走,我来拦着他,这个人我们是杀不掉了!”
听完公孙流萤的话,白童的神情更加疯狂,只见他带着戏谑一般的语气说道:“放屁!什么我心高气傲不顾劝阻追求武学极致?我痴迷武学不假,可我好歹也是自幼跟在师父身边修道,又怎会不懂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当年那是因为有人下毒害我!而那个人就是如今被江湖人捧上正道领袖的天下第一霍正玄,他害怕以我的天赋会抢走掌门之位,可他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屑和他争,他下毒害我走火入魔,让我一生只能保持这幅少年模样,后来他又找了一个女人故意接近我,害我自幼修行的童子功未大成便泄了元阳,功破之时内力散尽,我就被那他们扫地出门才明白了一起都是我那最尊敬的师兄所为!我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那骗我感情害我破功的女人被我剐了三千二百三十二刀才死,对了,那时候我就已经以剑入道成就宗师实力,所以我能保证在一刀一刀剌下那女人皮肉时她还能活着,后来我用同样的方式杀光了曾经害过我的那些人以及他们的家人,你们知不知霍正玄亲眼看到他最爱的女人临死时惨状后是怎样的表情?我把那女子剐得只剩下骨头,当然,脑袋还是留着的,毕竟我得让霍正玄亲眼确认这就是他最爱的那个女人,哈哈哈哈哈,何等痛快?万千剑气穿身又如何?我只要知道霍正玄会因此痛苦一生我就感到无比快乐,对了……仇四,这公孙流萤待你不错,你说我是该让你看着她被我活剐呢?还是该让她看着你被我活剐呢?挑一个吧!”
此时,唐玄幽飞身来到仇四二人身边,只见他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向那白发“少年”,开口说道:“童子功被破一身内力散尽,还成了如今这永远长不大的模样,你还真是可怜,所以后来你被乾坤宫抓住受了万剑之刑?你也真是命大,就算这样都能活到今天。”
“这就得感谢首领了,他救了我,不过这个男人太聒噪了,有机会我一定会剐了他,对了唐老二,你急着出来作甚?待我剐了他们自然会轮到你……这两年我研究出了新的玩法,可以在你身上试试。”
三人互相眼神交汇,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了一句:“这疯子不能留!”
说罢三人一同出手,可此时的白童似乎比之前更强大了,左手并指出剑,剑气为纵,右手手中剑挥砍刺挑为横,一时之间三人分散站位,试图想要各自用上杀招一击毙命,毕竟就算是宗师也不敢说能够同时避开三位王刺的绝杀之技。
三人相互眼神交流,随即一同出手,仇四手中血刀秋华断首横斩而去,仿若天地寂灭之时带起的余威,而唐玄幽则是再没有藏着掖着,拿出了唐门镇宗之宝“七星断魂刺”,整个人也冲了上去,淬满剧毒的短刺见血封喉,只要能刺中必然不会留下活口,而公孙三娘也是同一时间化为单手剑,若天外飞仙执剑诛魔。
可就在三人接近白童的一瞬间,周边的时间仿佛静止,三人停滞在半空,唯独白童还能行动,瞬间斩出数剑,几道剑气朝四周飞散,精准命中三人。
这世上没有静止时间的功法,只是白童能做到如妖孽般的速度在那生死一线之间爆发出可怕的实力,其实白童若没有那悲惨的经历,没有被师兄迫害,他本该是这世间剑道第一人,只不过随着他的心境扭曲,剑道也变得极端。
他的天赋世间少有,就对剑的领悟,恐怕无人能出其右。
仇四胸口中剑,对他而言并不致命,公孙流萤好一些,只是肩膀被伤,可唐玄幽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一剑横斩腹部,当场重伤倒地。
三人虽然惊讶于白童的强大,但此时他们也没有心思再去想其他的,唐玄幽捂着腹部不让内脏流出,随即拖着重伤的身体走到足够接触到寒水银丝的距离,解开了困住杨曦蔓的杀阵,因为他知道自己可能挺不过这次了,人之将死,心里总是会生发一些和平日不同的想法,但他想要除掉杨氏遗孤的想法依旧没有动摇,只是既然之前答应了仇四联手对付白童,那就不能在此时对杨曦蔓下杀手。
这是江湖的规矩,若是这次能活下来,唐玄幽想要如何对付他们都是无可厚非的,但这次不行。
公孙流萤和仇四艰难爬起身,相视一笑。
“阿肆,之前我问你可愿意为了我留下,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了解你,若不是肯定或者否定的回答,那就是你其实愿意对吗?”公孙流萤浅笑嫣然,眼中泪光闪动。
仇四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童,握刀的手微微颤抖,“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做什么,我们还不一定会死呢!”
红衣女子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二人看着同一个方向,却是紧贴着彼此,“阿肆,我怕死,我怕还没听到你给的答案就先死了,那该多遗憾……”
“活下去,待安全之后我便给你一个答案!”仇四没有转过头看她,因为他害怕自己一转头,便撞上三娘的目光。
他害怕自己给了她安心的理由,他害怕她今日会不顾一切为了自己去和白童拼命。
红衣女子双剑在手,向前走了一步,随后轻声说道:“其实我有答案了……阿肆,带着杨家丫头离开吧,你女儿还等着你去救呢,只是可惜,没见过你带孩子的模样……”
话音刚落,仇四立刻冲上前去拽住了公孙流萤,拉到自己身前一耳光就扇了过去,“公孙流萤!你给我听好,我不准你去送死!”
话说道一般,仇四看着眼前女子湿润的眼眶,心里越发不是滋味,随后好似无可奈何般叹息了一声,声音也变得温柔:“今日你我都活下去,之后带着心儿远走高飞,从今往后,你便是心儿的娘亲……这就是我的答案。”
红衣女子眼中留下两行清泪,嘴角却是扬起了微笑。
“那杨家丫头呢?你还要帮她查下去吗?”
仇四想了想,再次握紧了手中刀,气势汹涌地看向白童,“我听你的,你只要别死,到时候都听你的!”
公孙流萤微笑着点了点头,再次调整状态,这下仇四给了她无憾的理由,更给了她拼命活下去的理由。
此时,不远处白童神情越发狰狞,看向二人咬牙切齿的说道:“情情爱爱不过虚妄,人生百年到头谁还不是一捧黄土?不如今日我便送你们二人做对苦命鸳鸯?”
公孙流萤冷笑一声,已是准备好拼死一搏,可就在她准备动手之际,身侧的仇四突然再一次拦住她,“三娘,你带着杨曦蔓走,去廊桥山,我来对付白童。”
“阿肆,你当我是小孩子吗?你劝我不要去送死,然后自己去和白童拼命?”公孙流萤想也未想便直接拒绝。
但这次的仇四很是认真,只见他此时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眼神之中不再掺杂多余的情绪,似有沧海桑田的变化,又似有山间泉水的清澈,那是一种不可言喻的状态,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
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中刀,苦笑了两声,“原来是这样啊……这就是太上忘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