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四一拍手,又摊开双手,说道:“这不,还是要打棺椁的注意?”
白衣女子不解,问道:“为什么?”
“好东西肯定随身带着的。”说着仇四撸了撸袖子,就准备动手。
杨曦蔓犹疑了片刻,扯了扯他的衣袖,“这样不妥吧?”
“人都死了皆身外物而已,你若觉得不妥我来做就是,而且我俩差点死在她徒子徒孙手里,也算因果报应。”仇四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动手,这次杨曦蔓没有阻拦。
白玉棺椁的棺盖很是沉重,以仇四的内力都废了很大劲儿才推开,可推开了还没完,还有一具金丝楠木的棺材,看到此仇四也不免感叹道:“这财力,倒也配得上公主墓,看来这位陈前辈到死也没能放下这些世俗的东西,我现在有些怀疑那所谓太上忘情是不是真的那般厉害了。”
杨曦蔓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应是很厉害的,林昭君前辈应是没有修到真正的太上忘情之境,却依旧跻身五大宗师之一,可想这位太阴宫的祖师爷该有多厉害。”
仇四轻声一笑,一掌掀开楠木棺盖,“那就看看!”
金丝楠木棺盖应声飞落一旁,棺椁中一美人安详沉睡,只不过顷刻间便化作白骨散碎了去,杨曦蔓在后双掌合十不停致歉,而仇四倒是没有顾虑这么多,拿起棺中的一本经书和一柄剑,“我就说好东西都在棺椁内。”
杨曦蔓接过经书翻了翻,“这果真就是太上忘情篇!”
“这柄剑倒是不错,可惜太长了不合手,你留着吧!”说罢仇四将剑一并递给了杨曦蔓,随即又走到一旁将金丝楠木的棺盖搬起来盖上,又费劲将那白玉棺盖还原。
“你不是不忌讳这些吗?干嘛还要费劲将其还原?”
仇四面无表情,“不忌讳不代表不尊重。”
杨曦蔓点了点头,没有多言,翻开经书仔细不自觉念了几句:“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天之至私,用之至公。命之制在气。死者生之根,生者死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愚人以天地文理圣,我以时物文理哲……”
仇四楞了一下,言到:“你先看看,我去找点吃的,刚才那泉池中或许会有鱼儿什么的。”
语落,二人各自行动,杨曦蔓一头扎进了经书的内容中,而仇四倒也毫不嫌麻烦,跑回之前的山洞中寻了些棺材做柴火,又下泉池中捞鱼,一直折腾到二人疲惫入睡。
接下来的日子,仇四每天都不忘寻找出路,可惜没什么结果,好在这里水源和食物都还能维持他们的体力,而杨曦蔓自从拿到那太阴宫无上功法之后便全身心投入,仇四偶尔也看上几眼,似乎也获益匪浅,一直生活了大概半月的时间。
杨曦蔓的伤势稳定了下来,内力也有恢复的迹象,不得不说这《太上忘情篇》还真是有些神奇,就连仇四也从中触类旁通领悟了一些东西。
只不过这里的日子暗不见天日,也着实难熬,二人每日除了练功就是睡觉,关系倒也亲密了许多。
差不多一月之后的一天,杨曦蔓的身子终于熬不住,病了过去,高烧不退,昏昏沉沉,神志不清。
仇四只能将她放在泉池边,一边照看,一边用打湿的衣物为其降温。
她安静的躺在地上,脑袋靠在仇四身前,迷离之间总是说些胡话,还不时紧紧攥着仇四的衣衫,于梦中惊恐呐喊。
仇四明白,她心中的伤痛虽然不愿表现出来,但亲眼看着家人死在自己眼前的痛绝不是能轻易放下的,每念及此,仇四就心中难安,毕竟当年他也是凶手之一,九位天字号刺客听他的命令屠戮了整个杨家。
这样的情况若是放在曾经,他想必是不会让这样的隐患活下去的,血海深仇啊,如何能轻易化解呢?他不免在心中自问,若是将来这个女人和自己不死不休又该如何是好?自己还能对她下狠手吗?
她还是心儿的亲姑姑,若是将来心儿知道真相又该如何看待自己,想到这儿仇四的神情越发凝重,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心有早就有了,至少在面对心儿的问题上他从来没有过犹豫,只要是为了女儿好,他愿意舍弃更多,哪怕将来是自己的性命。
毕竟就像当初他说自己那位挚友的话一样,如他们这样的人,什么时候死都不冤枉。
杨曦蔓病了好几天,仇四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病情总算是有所好转,二人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关系也越发微妙起来,好在杨曦蔓总说他们不过是朋友,好在仇四也总说,他们不过是利用。
光阴似箭,二人自己也数不清这是在墓穴中的第几个月,总之暗无天日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好在他们一直互相鼓励着对方。
杨曦蔓日夜修炼太上忘情篇中的功法,渐入佳境,当初被废的伤势早就恢复如初,以往她就是八段的实力,加上这段日子以来的精进,已是破境入了九段。
这一日,她手握那柄剑起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若当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舞姬,剑舞灵动飘逸,若仙落凡尘,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已渐具出神入化之境。
一舞毕,杨曦蔓执剑而立,轻声道:“仇四大哥,这柄剑还真是厉害,只不过剑身上所刻痴念二字倒是和太阴宫的理念相悖。”
仇四满不在意,轻声道:“你又不是太阴宫门人,管这个作甚?好剑便拿着用。”
“根据陈前辈留下的信息来看,这是当年叶剑西前辈赠与她的定情之剑,估计和剑宗渊源很深。”
聊到此,仇四似是想起了一些事儿,随即言到:“对了,我那柄短剑也是出自剑宗,名剑刺乱,剑宗的历史可比太阴宫久远得多,如刺乱还有你手中这柄名作痴念的剑应是同一品级,能排进十大名剑之一,不过可惜的是我那柄刺乱被那林昭君给斩断了。”
杨曦蔓归剑入鞘,气息倒是比以往强大了几分,看向仇四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凌厉,沉默着不知想着什么。
仇四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顺着看去四目相对,忽然说道:“别想了,你打不过我,这太上忘情篇中的功法还真是神奇,或许正如之前林昭君点评我内功时说的一样,我若一开始修行太阴宫的内功,兴许能至宗师之境,如今的我,有信心和唐坤打一架,兴许再加上公孙三娘也未可知啊。”
白衣女子莞尔一笑,眼神中多了几分温柔,“瞧你说的,我不过是想和你切磋切磋,在你眼里却成了我功力恢复之后想着忘恩负义了?”
“切磋你也打不过我。”仇四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杨曦蔓瘪了瘪嘴,坐到泉池旁泡起了脚,脚丫子荡漾在水中,仇四一看愣住了,连忙呵斥道:“你作甚啊!那水拿来喝的!”
“啊?”白衣女子一脸无辜,随即缓缓说道:“我之前都是在里面洗的,我见你也没说啥就没有在意……”
话音未落,仇四脸色一黑,立马言到:“那之前我们喝的水哪儿来的?”
杨曦蔓喃喃道:“铁器凝霜露呀,莫非仇大哥你……”
仇四的眉头拧成了一条绳,他想起自己时不时偷懒直接捧起泉池中水就喝的画面,一时不知所措,但很快他就开口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说这水到万不得已可以饮用,你这用来泡脚不是很好……”
好在杨曦蔓也没有当一回事儿,又转移话题道:“我们怎么才能出去呀,这天天吃鱼,鱼骨头都堆了那么一大堆了,我要是真的从这儿出去,我发誓一辈子也不吃鱼了。”
言至于此,仇四倒是很痛快地说道:“别担心,其实我早就找到出路了,只是之前因为你的伤没办法通过,所以一直没说罢了。”
“什么!?有出路?在哪儿?”
“这泉池之下应是连接着某处的湖泊,我试过,以我的实力顶天了在水下憋气半个时辰,但也没有信心能游出那狭小的水下暗道,我们可以赌一赌,兴许放手一搏能游出去呢?”
一听此言,杨曦蔓似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继续问道:“你说你顶天能憋气半个时辰,可你探路得在水下往返呀,如此说来半个时辰内你花了两刻钟探路,两刻钟返回,那你两刻钟前行的距离可是看到了出口?”
杨曦蔓算是说道了问题的关键,仇四虽然能在水下憋气半个时辰也就是四刻钟,但每次探路都只能把控在两刻钟之内返回才能安全,这般说来虽然以前没能探寻到出路,但这次若是放手一搏不留后路,兴许能在剩下的时间内找到出路,但这样的风险极高,很有可能二人就此死在水里。
“你该明白我的意思,现在你功力恢复应该也能做到憋气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