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仇四皱了皱眉头,思绪一下子被打乱。
林啸看着仇四,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老师做的事恐怕也也有所耳闻了,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然度过,所以……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出手救下老师。”
关于相国的行动其实仇四一开始就知道的,那时仇四还答应了要帮忙,可如今相国等不到他回来,也只能将计划进行,所以在这一点上仇四自知有愧,思量之后,点头答应下,“这个是自然的,但我还有一件要事要说!”
林啸神情凝重,此时在他心里没有什么事比老师的事还重要,可见着仇四如此认真的神情,也还是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什么瑶宫,不会和他们有关系吧?”
“你也知道瑶宫?”仇四有点惊讶。
林啸看了仇四的反应,脸色也变得不太好,“当真和他们有关系?什么事儿你且说说!”
说着仇四将李凤岐从一开始的计划到如今杨曦蔓意图刺杀皇帝的事情发展一一告知了眼前这个男人。
听完之后林啸沉默了许久,眉头紧皱似是觉得很棘手,“瑶宫的底细我是最近才知道,升任玄鉴司主司之后才有权利接触一些机密,那瑶宫原本是隶属于皇家的情报谍网机构,乃是当年的灵皇后一手创建专为皇室服务的存在,首领李凤岐乃是陵阳公后人,前朝正统的皇室血脉,只不过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瑶宫被解散了,而灵皇后姬灵也被冷落,常年幽闭深宫无人问津,说起来她现在虽有皇后之名,但早就没了皇后实权。”
仇四心想果不其然,“我现在只想救杨曦蔓一命,她若刺杀皇帝必然是活不成的。”
林啸皱了皱眉头,随即走到大门口张望了几下,随即关上门轻声说道:“皇宫的禁军掌握着禁军统领手中,闯宫可不容易,我只能说她做不成。”
“不管她能不能做成,我都要救她一命,这丫头心魔深重,若是放任不管,定会惹出大祸!”
林啸叹息一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仇四反问道:“你不是要救相国大人吗?准备怎么做?”
“三日后,朝廷会审,若是陛下铁了心要杀老师,我就算豁出一切也要将老师带走。”
仇四愣了一下,心想这林啸倒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随即说道:“你老师不希望你这么做,你人还不错,不至于把前程送了,既然杨曦蔓的目的是皇帝,那你就在这几天亲自安排人警惕皇宫的守卫,既然三日后要朝堂会审,那就在那天把防卫松懈一些,只要她出现,我便想办法控制住她,至于你的老师,我一样会救走,你看如此可还行?”
林啸想了想说道:“你的实力我相信,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做吧,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安排一些自己人进宫,救走老师不是问题,问题是大内藏着的那些高手还得你出手阻拦!”
仇四点了点头,“可以!”
……
两日后,恰逢冬至,京都骤寒,初雪时来。
京都的黑市几条大街的客栈里突然来了诸多外地人,他们仿若约好一般陆陆续续到达京都,只是这些人都不太爱出门,守着一个房间每天就是吃喝拉撒睡,每日唯一出门的时候便是在傍晚时要到黑市去晃悠一圈,只不过每次都是进去没多久便各自散去。
一枚墨玉王令,让公孙三娘成了名正言顺的天渊首领,毕竟四大王刺中她比仇四更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
两日前,她来到京都黑市,一封天渊集结令发出,再以一百万金的赏金额度悬赏北蛮第一高手忽鲁达的人头,而北蛮可汗的首级更是达到了两百万金,这等天价悬赏任务黑市也不敢轻易发布,找了京都黑市几位大佬联合检查过墨玉王令,才在三娘拿不出钱的情况下愿意担保一百万金。
若以三娘的想法,天渊宝库的财物定是能够支撑她这次的挥霍,反正财物于她而言,意义并不大。
为了能帮到仇四,她甚至还把曾经天渊存活下来的所有的天阶刺客留在了身边,为的就是万一发生什么情况能来得及应对。
而仇四这边也准备好了一切,孤身等在玄鉴司的房间,就等着明日再林啸的安排之下混进皇宫,而林啸的院中也多了许多的死士。
可他们不知道的,早有一波人比他们更先一步行动。
……
待到朝堂会审的当天,林啸按照计划早早带着仇四进了宫,他们比任何人来得都早,可就在朝会刚要开始之际,一道来自大理寺的急报送上了朝堂。
此时皇帝还没有来到大殿,送来奏报的小官神情慌乱,等候在大殿上心事重重。
林啸认得此人是大理寺的官员,心里有些不安,连忙上前问询情况。
没想到这小官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说出一个消息。
相国死了,今晨法相的时候已然,没了气息,一听这个消息,整个朝堂炸开了锅,林啸怒火中烧,杀意弥漫整个金銮殿,他拽着小官问询情况,可没多久大理寺的人便送来了相国的尸体。
一国之相,就这般不明不白便死于牢中,如此大事可谓是轰动朝野,以林啸为首的相国门生此时皆是按奈不住,拽着大理寺卿要讨个说法。
林啸颤颤巍巍走到老师的尸体前,揭开白布,看到了他安详的面容,顿时鼻子一酸,眼里充斥着怒火,“堂堂一国之相死在大理寺的牢中,今日若没有个说法,我定要踏平你大理寺!”
此时,皇帝匆忙从后宫赶来,看着大殿中担架上的老人,顿时脸色煞白,惊慌失措跑下台阶来到相国面前,一下子瘫坐在地,“相国……相国……你怎么会死……谁来告诉朕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前来报丧的小官吓得不轻,他颤颤巍巍看向大殿上的各位大人物,随后结结巴巴说道:“这些日子经太尉的吩咐,我等皆是好生照看相国大人,只是昨日在太尉大人来探监离开后不久,我们亲眼看见相国睡下,直到今日准备押送相国大人上朝时才发觉没了气息,仵作验尸之后说……说相国大人是被鸩酒毒杀。”
一听此言,林啸眼神锐利地看向不远处太尉,握紧了手中刀,以他直来直去的性情,说不好下一刻就会拔刀直接斩杀仇人,可多年为官他也不是冲动之人,站到太尉面前时还是强忍着怒意问了一句:“是你做的?”
太尉面不改色,从袖中拿出一份旨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相国大人污蔑圣上,已是死罪,这些年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更是违背我大燕的律法,其罪当诛,陛下赐鸩酒已算是照顾这么些年的君臣情分。”
这话一出,林啸顿时明白了,脸色铁青,直勾勾看向皇帝,而此时皇帝对相国身死所表现出的悲痛,在林啸眼里皆成了惺惺作态,他缓缓走向太尉身前,接过圣旨查阅。
此时身后的皇帝一脸惊愕看向太尉,“刘卿,朕何时发过这样的旨意!?”
此时太尉见到皇帝不承认,先是一愣,随后神情有些惊慌,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说道:“陛下!您何至于此啊!这大燕是您的天下!就算相国门庭若市,但只要他身为臣子,就该懂得臣子的本分,指责天子,阳奉阴违,大逆不道!杀了便是杀了,何至于不敢承认!?我就不信今天在场的这些人谁还敢抗旨不尊!?”
林啸在朝堂多年,深谙陛下的性情,很多事情他心里一清二楚,皇帝本就是一个胆小如鼠之辈,就算有些心机却也只是小聪明,大是大非之上根本做不了什么决断,就算真的做过什么事情,为了不得罪人,他也不会承认。
例如当年杨氏满门被灭之事,若非他暗示,苏喜怎敢买凶杀害当朝封疆大吏?若没有皇帝财力支持,他苏喜又哪儿来的钱?前些日子相国朝堂之上点出此事,皇帝也是绝不承认,甚至当庭斩杀跟随自己身边多年的苏喜太监,这种事儿都能做出,那今日之事他也定不会承认。
皇帝面露惊恐,看着满朝文武的非议,一脸惊愕看向了太尉,可此时的太尉是那般义正言辞地帮着自己说话,可他何尝不明白,太尉越是站在大义的角度上帮自己说话,那就越是坐实自己下旨赐死相国的事儿。
想到此他如何不明白这是太尉在害他?只不过现在他也是百口莫辩,连忙传唤禁军和御林军前来,“来人!将太尉拿下,伪造圣旨,谋害相国,其罪当诛!”
只不过话音刚落,禁军统领带着人将太尉围了起来。
此时,林啸不干了,拔剑站到太尉身边,“怎么?还想着灭口呢?陛下!老师身为臣子,若是罪有应得也就罢了,可还没审呢!您就这般迫不及待吗?微臣不敢以下犯上,但今日,您总得给我等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