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兴奋,严昱第二天早上,起了个大早。
她向来十分热衷挥剑甩鞭,舞刀弄枪这档子事。昨日她师父白琸那口风,就是实打实的打算教她,现下她规规矩矩地站在东苑的小花园中,心底是十分的期待。
不远处的竹林中,她那位仙风道骨,白衣翩翩的师父,还在晨练,手中那柄长剑,便是听无数人提起过的碧波逐浪。
碧波逐浪,缥缈无痕。
白衣翩跹,竹影绰绰。
轻云掩日,流风回雪。
严昱不禁看呆了,这强大的灵力,这一招一式的精妙,让她无不感慨,不愧是道茂祖师!
她心底突然极度庆幸,幸好道茂祖师是她的师父。
白琸虽在晨练,可却一直观察着竹林边伫立的小徒弟,那一脸震惊的表情,微张的嘴,显得有点滑稽。
他潇洒地做了一个收势,负剑于身后,慢悠悠地走到严昱身边的石桌旁,撩袍坐下。
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潇洒异常。仿佛他天生就该是这般,不沾染半分俗气。
严昱不禁在心中跨了几遍,不愧是师父!
她立刻踩着小碎步,走到石桌旁,伸手给白琸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师父请用茶!”
白琸微微怔住,小姑娘今天倒是转性了?
他才不会信。
他接过茶,像模像样地抿了一嘴,才想起昨天给她说今天要把盘古鞭带过来。
他嘴角勾了勾,他就说,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对他这么好。
原是有求于他。
练也练了,茶也喝了。
本来严昱想着今天要从师父这儿学点真刀真枪的本事,可她师父却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完全都不提盘古鞭的事,一坐就是大半个时辰。
昆仑山上,原本只住着白琸一个人,他早已经习惯了满眼的白雪皑皑和寂寥无声的环境。
突然就这么多出来一个,满身红衣,上蹿下跳,明媚不已的小徒弟,他还真有些不知所措,更何况他以前从未收过徒弟。
严昱等到腿都酸了,也不见师父开口,便主动提了一句:“师父,我已经把盘古鞭带来了。”
白琸轻挑修眉,云淡风轻的脸上不曾有过一丝表情,沉声问道:“昨日的吐纳,你有温习过吗?”
严昱:“……”
师父,重点不是盘古鞭吗?
“弟子温习过,”严昱闷声回答,她确实又练习,因为害怕自己肚子饿了没吃的,可是她却有一点弄不明白,“可是师父,弟子体内为什么有一股奇怪霸道的气流,完全没办法控制。”
白琸缓缓站起身,轻声叹了一口气,何止是她这个徒弟没办法控制,就连他自己,也只能对那股气流,威逼利诱,才能暂时让它听话顺从。
看到严昱小小的身板,就要承受如此,真是难为了她。
不禁眼神变得温和:“不急,慢慢来,你不能强行疏导,只能顺应它的节奏。”
严昱垂下头,行了个礼:“弟子明白。”
可是,师父你为什么还不提盘古鞭的事呢?
严昱抿了抿嘴,有些急迫地偷偷瞥了眼白琸。
白琸仿佛是知道般,捕捉住她偷偷摸摸地眼神,不禁有些发笑。
外界谣传,道茂祖师是个安静内敛之人,寡言少语,惜字如金,严昱现在觉得,传言不愧是传言。
“你父母给你的盘古鞭,给为师看看。”白琸的手掌,摊在严昱面前。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如白玉一般的手,让严昱有些失神。
白琸顺着严昱的目光,不禁皱了皱眉头:“还愣着干嘛?”
严昱回过神,秀眸定了定,掏出盘古鞭,双手奉到她师父的手里。
“这盘古鞭,是弟子父母在弟子结丹,突破之后赠与的。”她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后山的溪水一般潺潺流过,沁人心脾。
白琸接过,对着严昱点了下头。
他早前就听说过,祁连山首座严玄清有一至宝,便是这盘古鞭。多少年来,各家各派觊觎此物。但是盘古鞭有灵,若是与它没缘分的修士,纵然得到了盘古鞭也无济于事。
他此番让严昱把灵器带过来,就是想看看,严昱和着盘古鞭究竟有缘没缘,缘深几许。
若是严昱当真与这盘古鞭身心契合,那倒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若是严昱和盘古鞭无缘无分,他倒也要准备件衬手的灵器赠予他唯一的徒弟。
盘古鞭通体寒铁,冰冷异常。躺在白琸的手中之中,一直在冒着淡淡的寒气。
白琸念了一个决,手指对着盘古鞭轻轻点了一下,那铁鞭就开始在白琸的手中隐隐约约地颤动着,这是他开了盘古鞭的灵识。
他抬起手臂,将鞭子递到严昱的面前,淡淡两个字:“拿好。”
严昱接过鞭子,冰凉的触感让她差点把鞭子扔到了地上。之前怎么没觉得,这玩意儿为什么这么冷!
“师父,”严昱觉得自己的手已经被盘古鞭释放出的寒气冻僵,“着鞭子怎么这么冰啊!”
“无事,它正在恢复灵识。”
严昱突然觉得,昨晚被师父疏导入丹田的那股霸道的气流开始严昱翻腾,在她的身体内开始激烈的奔涌。
她暗自发力,想要控制住那股气流。
可是她越是控制,那股气流的逆反心越重,越是在她的体内作祟。
渐渐地,严昱觉得自己的手不再冰凉,她的全身开始散发着热气。
她整个人像是被放在炼丹炉中,被火烤一样炙热,十分难受。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滑落,她红衣已经被汗水浸湿。
终于,她感受到那股强大的气流从她的丹田破出,由再到胸腔,肩膀,大臂,小臂,手腕,最后到达手掌。
而手中的盘古鞭,与那股奔腾而来的气流接触,立刻散发出艳红色的光球。
一时间,严昱和白琸都闭上了双眼。
等到两人再次睁开眼,那盘古鞭已经不再是之前那灰扑扑的铁色,完全变成了血红色的长鞭。
白琸怔愣片刻,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可是面上却还未出半分惊讶,只是淡淡地对眼前的严昱说:“它与你缘分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