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芃芃瘪了瘪嘴，手中的凝红剑指着亡蛇：“什么小子小子的，人家可是妖皇，别叫得跟你孙子差不多。”
亡蛇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一脸灿然：“不偏不倚，正好比小梼杌大了二十万岁。”
嘿嘿嘿。
大了二十万岁，的确和孙子辈差得八九不离十。
屠芃芃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亡蛇比斯柳大二十万岁。那就是说，这亡蛇比自己大十九万岁，隔了整整大半个洪荒，还真是对他失礼了。
亡蛇又笑了笑，那张俊美的容颜堪称完美：“算了，我不和你们打了，你们两加起来都没我年纪大，说出去岂不是觉得我以大欺小。”
斯柳和屠芃芃对视一眼，以大欺小？也没看他把两人摁在地上满地找牙啊。
“我们也不想打了，”屠芃芃摸了摸鼻子，笑得有些痞：“免得四海八荒的人都觉得我们不尊敬老年人，对吧，斯柳？”
她最后询问斯柳的那一句，话音拖得极长。斯柳和亡蛇都很怀疑，屠芃芃有故意气死亡蛇这位老人家的嫌疑。
回复屠芃芃的是，斯柳的沉默。
亡蛇看样子是一直打算死皮赖脸地在妖族的幻境中，要是斯柳的上一任的上一任老妖皇知道了，肯定会气得元神重组，提着菜刀来砍死亡蛇。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初妖族那位老老妖皇制服亡蛇之后，将他藏在这么一个隐秘的幻境中，要说他是为了六界安稳，那肯定是没人信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本来是想等待时机合适，操纵亡蛇。
往小的说，老老妖皇可能是想要利用亡蛇打败敌人，往大的说，那老老妖皇说不定有称霸六界之心。
一想到老老妖皇的初心，屠芃芃又觉得，其实妖族放着这么一个后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斯柳他们这些子子孙孙要为祖宗的所作所为买单嘛。
如果闻合要是有什么前世孽缘，什么世仇，藏了点什么祸害，屠芃芃肯定二话不说，直接，直接……
直接把闻合往死里锤。
所以说，祖宗的人品，还是很重要的。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给亡蛇找到一个安身之处。现在神族与妖族、魔族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到时候斯柳哪来多余的神力去稳定这个铜镜，难道就依靠着梦姬的那点血吗？
屠芃芃觉得梦姬那个小身板，估计都撑不了多久。
“那你就说，”屠芃芃仰着头，看着在树枝上斜靠着颇为悠闲的亡蛇，向他拱了拱手：“亡蛇老前辈，斯柳他们妖族的老妖皇，确实卑鄙了点，把你困在这里面。可是我们现在不想困着你啊！最近铜镜的光泽越来越黯淡……”
呃，屠芃芃骂别人族群的祖宗，倒是骂得蛮爽快的。
铜镜的光泽黯淡，也就是说明它的神力越来越浅。等到神力没办法在困住亡蛇的时候，上古亡蛇一出，四海八荒倾覆。
亡蛇眯了眯有神的双眼，颇有些耍赖地用手指捋了捋自己的发丝：“小凤凰，可我偏就喜欢在铜镜里面。”
斯柳皱了皱眉，他刚刚已经和亡蛇交过手了，大概知道亡蛇的修为实力。如果真到那一天，铜镜破碎，他从幻境中逃出，斯柳必将要亡蛇斩于剑下。
屠芃芃摇摇头：“亡蛇前辈，你都不知道，现在这个花花世界有多迷人！你现在在这幻境中，到处都是废墟，完全没办法享受。”
屠芃芃向着亡蛇挤了挤眼，继续诱惑：“别的幻境里面还有美人，还有美酒佳肴。到时候你左拥右抱，赏花赏月，可比现在舒服多了。”
亡蛇从树枝上跳下来，停到屠芃芃面前。
“我瞧着，小凤凰你倒是不错，”他的眼角微微向上，笑意浅浅，修长的手指轻轻勾起屠芃芃的下巴：“把你留下来不就行了。”
“放肆。”屠芃芃一声低喝。
就在屠芃芃说话的那一刹那，斯柳的长剑已经刺向了亡蛇的手臂。
若不是他缩得快，估计斯柳手中的悯苍就要饮血了。
“想死？”斯柳的声音又低又沉。长剑在手，仿佛随时将要一剑怒斩亡蛇。
屠芃芃往斯柳身边移了一步，亡蛇这为老不尊的，油盐不进，还上起手来了。
她不耐烦地问：“那你就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大不了最后，本尊同斯柳拼了老命，和你同归于尽。”
和这冥顽不灵的是老蛇，说这么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都当放屁了。
亡蛇的脸上笑意渐收，难得严肃：“我在这里困了十几二十万年，日日见得都是颓垣断壁，岩浆火山，已经很久没见过绿色的草木了。”
他的眼中有莹莹的光在流动，他只求一个自由罢了。
天生天养，易受控制，摧毁力强，这些都不是他能给自己打上的标签。但是却成了别人利用他，想要得到他的理由。
屠芃芃和斯柳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心下已有了主意。
“那我们下次来找你，绝对保你满意！”屠芃芃拍着胸脯，坚定地给亡蛇许诺。
斯柳皱了皱眉，心中有所顾虑，却还是对亡蛇说：“前不久有黑衣人潜入密室，只怕是那人已知晓你困在我族。”
他伸手牵住屠芃芃，继续道：“在我将凡事安排好之前，还劳烦亡蛇老前辈在铜镜中，尽量不要现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亡蛇薄唇艳丽，嘴角噙着笑：“说不定那人正是来救我的，让我去左拥右抱，让我吃美酒佳肴。”
说完，他勾人的一双桃花眼看了看屠芃芃，吓得屠芃芃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急忙往斯柳的背后躲。
被这么个雌雄莫辨的人给盯着，还真是心里瘆得慌。
她以前一直觉得斯柳那模样已经足够妖孽，足够美颜，足够娘炮了。可是直到她看见一袭红衣，长发如瀑的亡蛇，她才觉得自己以前对斯柳的误会有多深，斯柳简直是充满了男子气概。
亡蛇那细腰，堪堪盈盈一握。
在内心对着斯柳默默地鞠上一躬：“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