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往殡仪馆深处走,阴冷的风不知道从哪个缝隙里灌了进来,“叮铃铃!”四周安静地就只能听到铃铛的声音,蜡烛一明一灭地跳动着。
李樱桥被冷风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搓了搓胳膊,“我长这么大还没来过殡仪馆呢。”
“人嘛,总要来一次的。”流孤似笑非笑地看了李樱桥一眼。
“呵……”
“到了。”流孤在一个门外停了下来。
这里是殡仪馆的停尸间。
推开门,一阵冷风吹过,李樱桥不禁抖了一下。
窗户上挂着暗色的窗帘把光严严实实隔绝在外面,楠木的质地在暗处也能现出它光亮的色泽,只见上百幅棺材安安静静地躺在屋子里,像是对死亡的一种盛大的宣告。
流孤走进去,点上一根蜡烛,把棺材一副副打开寻找着,“我好想记得你们说的那件衣服。”
“你在哪里见过?”李樱桥看着流孤。
“我在街上闲逛时候见到,然后就领回来了。”流孤说。
“闲逛?领回来?”李樱桥觉得流孤这个人非常的可疑,神色不善。
“怎么?你不会是怀疑我杀了她吧?”流孤扶着胸口,痛心疾首道,“天地良心,我虽然想,但是真的没这么做过。”
“……真是一点都不像杀人凶手呢……”李樱桥凉凉道。
“不过,事情也很奇怪。”流孤摩挲着下巴,“我晚上去街上闲逛,遇到了那位……曼?”
“曼丽。”李樱桥道。
“对,曼丽小姐。”流孤说,“但是我的铃铛告诉我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什么意思?”
流孤不说话,只是晃了晃手中的铃铛,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
李樱桥这才看清楚铃铛的样子,通体黑色,只在左下侧有一个小小的鹿的图案。
“魂鹿铃。”林薄风道,“引路人,你是湘西柏家!”
“那是什么?”李樱桥问。
“湘西一直有赶尸一说,柏家便是其中的翘楚,军阀混战之时成千上万的亡魂,便是跟着柏家的魂鹿铃,魂归故里。”林薄风道,“没想到是真的。”
“林医生还真是见多识广啊。”流孤挑眉看了林薄风一眼。
“所以,我的铃铛就把她带来了。”流孤拨弄着铃铛,“诶,找到了,是这一幅棺材。”
流孤说着走到墙角,在那里躺着一副黑色的棺材。
“就是你了。”流孤敲了敲棺材盖,然后一把掀开。
却只见,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李樱桥皱眉。
“不可能。”流孤灰色的眼睛眯起,“而且这里还有好几个,都是这种情况。”
只见流孤手一挥,十几幅棺材盖齐刷刷地被掀开,空无一人!
“怎么……”流孤微微攥起拳头,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把人弄走了。
“会不会是他们自己从窗户上逃走了?”李樱桥拉开窗帘,阳光洒下来,照亮房间。
流孤摇头,“不可能,失去了生命特征的人只会无意识的行走,不能进行其他的任何动作,中爬上窗户再跳下去,不可能完成的。”
“如果根本不是失去生命特征呢?”李樱桥突然道。
“什么意思?”
李樱桥注意到窗角一闪而过的诡谲的红色的光芒,那是一枚小小的皮影。
它发现了李樱桥的注视,跳起来,桀桀地叫了两声便逃走了。
“走!我知道他们在哪里!”李樱桥回头叫上林薄风,然后攀上窗台,一跃而下。
李樱桥和林薄风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流孤倚靠在窗边,风卷起他的白发。
“那就祝你好运了,李老板。”
林薄风跟着李樱桥来到了一个熟悉的的地方——德胜饭店,谢蕴平时便住在花园里的一幢两层的洋房里。
“没有人。”林薄风上去敲了敲门。
“当然了,咱们是来打架的,人肯定不会傻乎乎地等着来打。”李樱桥推了推门推不动,便干脆撞了进去。
“打……打架?我们不是来寻找真相和救人的吗?”
“啊,差不多差不多。”李樱桥一边说一边上去撞门。
只听“嘭”的一声,门被撞坏了,两人跌进了屋里。
屋内是典型的西洋风格,地上铺着波西米亚风格的地毯,墙壁上挂着几幅枫丹白露的画作,抬头看去空中半悬挂着巨大的钢琴顶。
“我……”
“我们分头找。”还没等李樱桥开口,林薄风便说道。
李樱桥本来觉得太危险了,想让林薄风等着自己,但是看着林薄风的眼睛,李樱桥想要说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又落了回去。
她拿出一根通体乌黑的香递给林薄风,“要是有危险你就点燃这个,我会赶到的。”
林薄风看着手中的香笑眯眯的晃了晃,“哦。”
许是林薄风的笑带着一种莫名的恶趣味,李樱桥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烧,甩了甩头,瞪了林薄风一眼,“还不走,等着投胎啊!”
说完便自顾自地转身走了。
林薄风看着李樱桥的背影,又低头神色不明地看着手中的香,叹了口气把线香放在怀里。
“李老板,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书房的陈设十分简洁,书架上摆着几本唱词的书,旁边是一个巨大的晚清的紫色酱釉鱼缸,唱片机里还在播放这咿呀呀的戏曲。
“一定有暗门之类的。”李樱桥在书房一边摸索,一边念念叨叨。
“青棘。”
浓密的烟雾将整个房间包围,却如同静止一般,烟雾的颗粒悬浮在空中,却只见一个地方,那鱼缸下面,烟雾正呈现丝状,似乎一点点被吸走。
有风!
李樱桥眼睛一亮,“就是这儿了。”
李樱桥将那大个儿鱼缸挪走, 果然下面出现了一个一人大小的楼梯通道。
李樱桥跳了进去。
密道内很黑,李樱桥怕打草惊蛇便只能摸索着前进,眼睛慢慢适应黑暗,墙壁上到处都是泛着粘液的滑溜溜的青苔,里面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味,李樱桥捂着鼻子走的小心翼翼。
“怎么这么大的烂鱼的味道。”李樱桥皱着眉头,强忍着反胃,“早知道这种糙活应该让林薄风来的,反正他是个是医生,肯定很习惯这种味道。”
李樱桥唠唠叨叨地往前走。
突然,有一抹亮光出现在李樱桥眼前。
“有人?”李樱桥踮着脚加快了步伐,来到那扇门外,透过小小的门缝往里面看去。
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