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栋没有再说话,把头扭开了。但林浅还是明白他的意思,是叫她跟洛文漠离婚。
原来以为失望已经到底,此时看来完全没有!
林浅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林鸢就比你强,懂事,听话,还有文漠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也比你跟他好。你们在一起只是互相伤害,痛苦难受。林鸢若是和他在一起,才能真正幸福。”
到底,林国栋还是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如果林国栋不是她的父亲,她一定要奉上一句:无耻!
再也没办法在这屋里多呆一秒钟,她扯起了凄凉的微笑,“今天,就当我没有来过!”说完抬步离开。
屋里,方怜儿一个劲往林国栋怀里依,“国栋,你怎么这么说话,你这么说,可是把林浅彻底地得罪了,到时……”
“什么到时不到时的?这么不听话的女孩子,要了有什么用?我啊,这辈子只指望林鸢了。”
方怜儿满意地勾起了唇:“谢谢你对小鸢那么信任。”
“谁让是你生的孩子呢?我让你们受的苦和委屈,太多了。”
……
回到出租屋,林浅依然觉得无法呼吸,压抑地按住了胸口。
她怎么也没想到,亲生父亲会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来,竟然要让她把洛文漠让出来,给林鸢?
若是别人这么说倒也无所谓。她和洛文漠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即使洛文漠说过他只当林鸢是妹妹,在外人眼里,他和林鸢也比自己这个妻子来得亲近。
可他是亲生父亲啊。
骨肉相连!
刚刚在林宅时表现得还算冷静,此时却有了被打垮的感觉,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林浅,怎么了?”
有人扶住了她。
是洛文漠!
回头看到他,林浅又想到了父亲刚刚的话,心中一阵难受,本能地推开了他。
洛文漠眉间涌过略略的不解,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林浅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激,努力立直了自己,“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洛文漠的目光扫过她,眉间有隐隐的担忧,但并没有再问什么,只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那个害你的人,已经被送到了警察局。”
林浅意外地看着他。
“不是你承诺过……”
“我还是希望用法律公平地评判他。而且,主凶还没有抓到,希望他能彻底交待清楚。”
这无疑是她今天悲催遭遇里,唯一值得开心的事情。至少洛文漠没有因为对方供出了父亲就束手束脚,想着怎么毁灭人证。
当然,既然林国栋今天对她如此地不顾父女情份,她也依然相信,那个人是在撒谎。真正的主凶就是方怜儿!
“谢谢你啊。”
洛文漠为她想到这一步,感谢,是必须的。
洛文漠沉默了许久。
“对我,不必如此客气。”她是他的妻子,这本是他该做的事情。她如今却要道谢,洛文漠反而极不自在。
林浅没有回应。她的心乱得很,整个儿还停留在林国栋给予的打击上。
连亲生父亲都看她不顺眼,她的人生该有多失败。
“我回家了。”她急着想走。
洛文漠却拉着她不放,“林浅,虽然说你这房子进行了加固处理,但并不是万无一失的,主犯没有落网,难免他不会狗急跳墙,还是搬回婚房去住吧。”
“没有这个必要。”
婚房该是和和美美、感情丰笃的人住的。她的婚姻乱七八糟的,有什么可住的?
从搬出来那天起,她就没想过再回去。
“那儿至少比这里的安保措施做得要好,更何况我们同住也有人照应。”
“什么?”林浅被他这最后的话吓得不清:“同住?”
她耳朵没有出问题吧。
洛文漠却点了头,“你现在这种情况我很不放心。我们两个同住这样对方才不好下手!”
说到底,还是责任,恩情!
林浅才扬起的心又落了下去,跌到了原本的角落。
“不用了。”
“如果你担心的是墙面漆的事,我会找人买最好的墙面漆,还会找专业团队来除甲醛,我保证,住进去后,甲醛含量绝对是最低的,绝对不会损伤身体!”他承诺。
林浅苦笑:“洛文漠,爷爷送我们婚房,是希望我们甜甜蜜蜜的。可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有可能做到甜甜蜜蜜吗?我不否认,你对我的态度改变了许多,但又如何?你爱上我了吗?”
她眸色淡然地去看洛文漠,洛文漠还是僵在了那里。
爱上,谈何容易?
林浅勾首,“看吧,你都没有爱上我,只是因为我还是你的妻子,你还有那份责任,所以要保护我。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的,如果我真的感觉生命受到了威胁,会去找几个保镖,他们的作用绝对不会比你差。”
洛文漠还想说什么,林浅已经摆了手。
“你回去吧,我主意已定。”
她甚至没等洛文漠转身,自己抽身先离。
睡了一夜,起来时精神好了很多,只是心情依旧很糟糕。她匆匆忙忙地洗漱,化了淡妆,才想起今天是周末不用去上班。
想了一阵子,林浅还是起身,出了门。
随意逛着,竟逛到了婚房外头。
不得不说,昨天洛文漠说两人一起搬来住时,她的心跳有多猛烈。
内心里,她还是对他有着某种憧憬的。即使不切实际。
林浅无奈地叹了口气,终是打开了锁,进了屋里。
屋里依旧斑驳一片,被刮掉的墙壁黑漆漆的,分外粗糙难看。若是爷爷泉下有知,知道他一片好心送的婚房被自己作成这副样子,一定会很失望吧。
想到这里,她拿出手机,准备找家靠谱的装修公司,把房子再修整一下。
“哟,房子怎么变成这样儿了?您这是……搬家了吗?”不知几时,进来了个女人,出声问道。
林浅抬头,认了出来。
这女人是住她楼下的,估计是保姆什么的,她以前出入,总能看到她抱着个孩子来来去去。
女人很快就发现屋里撬掉的只有墙面漆,眉头又是一阵疑惑的上扬,“怎么把墙面漆给弄了?不喜欢花花绿绿的颜色?”
“你怎么知道是花花绿绿的颜色?”林浅突然从她话里找到了问题点。虽然两人在楼下有打过照面,但她的房子却没有外人进入过,这女人怎么会知道?
那女人笑了起来。
“当初您装修这房子的时候,我上来看过啊,看到您父亲守着几桶墙面漆,像宝贝似地晃来晃去,不知道在弄什么。我还笑过他呢,说他弄这些个花花绿绿的,肯定不会符合年轻人的口味。果然……”
“父亲?”
林浅无心于女人的调笑,更不解释墙面漆其实是自己买的,却把注意力全放在了“父亲”这两个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