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有把握才去吓他啊。”林鸢努力露出笑脸来,假装没心没肺地开口。
洛文漠走过来,主动抱了抱她,“小鸢,我的事,不需要你强出头,对我来说,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以后不许这么武断了,知道吗?”
“……好。”林鸢的嗓音干涩到了极点,他的这些话并没有让她觉得甜蜜,反而似无数的巴掌,扇得她狼狈不堪。
而他的拥抱更让她害怕,如果他知道这事儿是林浅办的,会不会也跑去拥抱林浅,是不是就不再恨她了?
想到这里,一阵阵地恐惧涌了起来,不由得一把拉住他,“文漠哥,我只想你能过得好一些,不要被任何人伤害。知道姐姐造成你父母双亡的时候,我就特别难过又特别愤怒,恨不能替你报仇,可她是我的姐姐啊,我下不了手。所以,在听说托尼要伤你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顾地冲上去了。”
她如此反复提醒洛文漠和林浅之间的恩怨,与其说是为了刺激洛文漠,让他继续恨着林浅,不若说,是在安慰自己。
“傻姑娘。”洛文漠的指滑过她的发顶,“我是你的兄长,兄长又何须自己的妹妹保护?该我保护你才是。”
“兄长?”听着洛文漠这句话,她原本就敏锐的神经更加无力承受,几乎断掉,指头掐了好久才堪堪忍住,没有朝洛文漠发作。
林浅这几天的心情不错。
每天跟不同的义工去做公益,虽然累,但特别充实,而且那种能为别人做点什么的感觉很好,让她觉得,自己特别有用。
本来义工是不需要天天去的,一周抽一天就可以,但她却坚持每天都去。义工联的主任已经记下了她,因为她对工作认真负责,对她满满的好感。
今天她和主任以及几个义工去老人院搞卫生,灰头土脸回来,几个人饿得前胸贴后背,于是一起去吃了一顿。
去的并不是什么高档饭店,主任提议AA制,大家一致同意。
林浅本来想出头揽下餐费,请大家客的,但被主任拉住。主任告诉她,AA制吃的是一种尊严,一种舒畅。
原来,连吃饭都有这么多的讲究。
和一群各行各业的年轻人呆在一起,她觉得特别开心,而其中一个人段子不断,惹得一桌人笑得前伏后仰。林浅长这么大,好像加起来都没有今天笑得多。
所以到家时,她的唇角依旧染着笑意,青春洋溢。
林鸢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刺眼至极,她几步跑了过来,一把揪紧了林浅的臂。
看到林鸢,林浅吓了一跳,“大半夜的,你要干什么?”
林鸢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恨不能把林浅吞进肚子里去,“我还想问你呢,林浅,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浅被问得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杀害了洛文漠的父母,本该下十八层地狱,一辈子都受尽折磨惩罚,你却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般,每天风流快意,你还是人吗?你还有心吗?竟然还敢笑!你这个凶手,有什么资格笑!”
林浅的笑本是因为想到聚会时的事儿,可看在林鸢眼里,是对她无声的讽刺。讽刺她贪了她的功,讽刺她得不到洛文漠的心却还要巴在他身边,讽刺她的不要脸!
这话,果然让林浅白了脸。
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唯独这件事,这个坎儿,跨不过去。这会儿,连她自己都觉得,刚刚那么开心是一种罪过。洛文漠虽然没有来折磨她,但她没有资格得到快乐。
她沉默了下去。
林鸢原本是想来找林浅吵架的,她心里憋着火,要发一通才能解气。但林浅却一声不吭!这只会让她更加愤怒,愤怒得想发疯!
她拧起了嘴唇:“林浅,你以为你在背后偷偷做的那些事,真的是为洛文漠好吗?你以为威胁了一个托尼就证明自己有能力,就能让洛文漠减轻对你的恨吗?简直愚蠢!”
林浅听到这话,又是一惊,“托尼?你怎么知道我威胁了托尼?”
“我当然不知道了,不过托尼找到了洛文漠,专门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你知道他是怎么跟洛文漠说的吗?他说洛文漠胆小无能,只能靠一个女人去保护!林浅,你看吧,你不仅害死了他的父母,还把他陷入如此难堪的境地!”
林浅的脸越发地白。
她当时出手只是出于无奈。
林鸢不肯转达这个意思,她又不好直接去找洛文漠,只能……她没想到托尼会专门去找洛文漠说这件事!
“那洛文漠……现在怎样?”她开始担心起他来,轻问。
林鸢冷哼,“还能怎样?他努力了这么多年,却被一个女人的一个小动作全给毁了,他能怎样?他这辈子最不该认识的就是你,你毁了他的家庭,他的青春,最后,还要毁掉他仅有的那点自尊!林浅,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彻头彻尾的混蛋!”
林浅蒙了脸,“对不起。”
就算到此时,她依旧没办法对当时的事视而不见。但若是早知道托尼会去找洛文漠,她宁肯多费点力气,哪怕多见几次林鸢,哪怕亲自去找洛文漠……
可世界上,哪有如果。
“对不起有用吗?要是有用,那全世界的人都去犯罪,只要准备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既然和她吵闹不起来,就压制她吧。
林鸢恶毒地想,努力地找到可以刺激她,让她难受的话来说。她不舒服,林浅也别想舒服!
“你知道文漠哥是怎么说你的吗?他说你污辱了他!林浅,那是污辱,你明白了吗?”
林浅抬不起头来。
这事儿,托尼一说开,可不就是污辱?
“文漠哥晚上连饭都没有吃便离开了,你能体味出来他有多难堪吗?因为你,估计文漠哥不会再跟恒远合作了,他丢不起这个脸!林浅,你干的好事,污辱他一顿顺带让他失去那么重要的合作公司,你可真是能啊!你简直就是扫把星,是文漠哥的灾星!”
林鸢只觉得骂够了,才收了声。扭头往外走,脸上愤怒,心里却无尽挫败。她大概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像一个泼妇一般骂出这么多难听的话来!那些话明明骂着林浅,但最后句句又似乎在指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