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的脸一下子窘得通红,却不愿意就此认输,支吾着出了声。
“我知道,林浅的离开让你伤心,因为你向来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你觉得对她没有尽到责任。文漠哥,只要你能开心,无论把这功劳归给谁,我都……没有意见的。”
洛文漠无比失望地看着林鸢,“以前的你,单纯善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这话,像无数巴掌,狠狠地甩在她脸上,她终究无法再装下去,只能用力咬牙,“对,是林浅,那又怎样?洛文漠,你别忘了……”
“别忘了是她害死我的父母的,是吗?”
“……”林鸢又是一怔。这话,她都不好意思再拿出来说了。
洛文漠今天主动接口,她不仅不觉得是好的理由,反而尴尬万份。
洛文漠低头看着她,“为什么要把错怪在她身上?她才八岁,一个八岁的孩子知道什么?司机没有锁好车,让她按了启动键,发生了事故,为什么要她承担责任?就算是她撞死了人,该负责的也是司机!她还是个孩子,她犯了错,是监护人的责任,为什么连这个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
他在骂林鸢,更是在骂自己。
为什么要用这件事去刺激她?让她离开矿区有的是办法,他却选择了最伤人的一种。洛文漠觉得自己真是混蛋极了。
林鸢被骂得体无完肤,最后只能捂了脸。
她也知道自己纠结着这件事卑鄙无耻,可是眼见着什么好的都归了林浅,而她又一日日胜过自己,比她优秀起来,怎么……受得了?
她只想找到一个压制林浅的方法,不管这个方法是否可耻,对林浅是否公平!
“文漠哥,就算……就算不是她的错,你能当成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吗?”她还要做最后的挣扎。
洛文漠已然不愿意跟她多说一句,起身立起,却还是重重点头,“能!”
林鸢一下子坐倒在地。
她,败得彻底!
洛文漠大踏步离去,她不死心地在他背后大叫,“你要去哪儿!”
“找她!”
此时,林浅居住在异地的旅馆里,正做着曾经做过数次的梦。梦里,她静静地立着,看着一辆车子朝前驶去,最后狠狠碾压了两个路人。她吓得尖叫起来,一下弹身而起。
睁眼时,满面是汗。
林浅拨开有些凌乱的发丝,有些意外于自己还会做这个梦。这是因为她不敢记忆那段过往,但内心里又有些内疚,所以才让画面在梦中重现吗?
可梦境里,她什么也没做,并没有去开车啊。
难道梦境出了问题?
她撑起脑袋,怎么想也想不清楚。
原本以为把矿山还给洛文漠之后,她的心情会好转起来,人生会过得轻松一些,可她发现,并不是这样的。她依旧觉得背负着重重的枷锁,而这枷锁里又有了别的味道。
林浅再次想直面这件事。
她去了一趟心理医院。
心理医生建方她去事发现场找找记忆,再去看看遇害人的资料,“或许,会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林浅不知道这不一样的结果会是什么,但还是照做了。她去了司机指认的现场,在那儿站了一整天,却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最后,她去了洛文漠父母的墓地。在那儿,她看到一组早就泛白,难以辨认的照片。尽管难辨,她还是从模糊中看出,二人长得很好看,非常登对。
林浅走出来时,意外地碰到了以前给自己开车的司机,老赵。
“赵叔,您怎么来了?”她惊讶地问。
老赵看到她,面色变了数变,“大小姐,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啊。”
林浅压下了头,“当初我犯下大错,想来忏悔一下。”
老赵有些同情地看着她,“说起来,当年你也是受害者,唉……这件事,说什么也不该你来担啊,你看……”
“什么意思?”林浅的眉宇一抖,已经感觉到不对劲。
老赵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捂了嘴,“大小姐,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说完,急急跑远。
林浅追了几步,但他跑得太急,终是没有追上。林浅对他说的最后的话怎么都无法理解,最后决定回去找林国栋,把这件事再问问清楚。
她到达林宅的时候,林国栋刚好在。他立在大门口,估计才从外头旅游回来,行李箱还放在脚边。而他对面还站着一个人,背影十分之眼熟。
林浅微一愣,马上认出来,不是封鼎吗?
封鼎曾经说过认识林国栋,但并没有详细说二人的关系如何,此时看二人这样子,怕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
她本没有别的想法,只记得自己曾跟封鼎说过不是林家的孩子,所以不想在此时点破,最后将自己隐住,没有出现在二人面前。
她离得并不远,虽然不能把二人的话全听在耳里,但还是偶尔能捕捉到几个词语,似乎两人一起干过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而封鼎好像很生气,指着林国栋的鼻子脸红脖子粗。
“别以为当年的事你推给一个小女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不可能!”封鼎最后的声音放得很大,林浅不想听到都难。
什么叫推给一个小女孩儿?林国栋把什么事推给了一个小女孩儿,那个小女孩是谁?
林国栋似乎也给激到了,回吼回来,“怎么?不推给她由着你自己担吗?你担得起吗你?”
封鼎红了脸,要对林国栋动手,好在里头跑来了管家,将二人拉开。
“你最好给我滚远点,一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林国栋吼吼。
封鼎挥了挥拳头,给管家叫来的人给拉出老远,丢在路边。看着林国栋远去,林浅才走出来。
二人刚刚的话实在太奇怪,林浅不能不多想。她几步跑到封鼎面前,“你和我父亲,到底什么关系?你们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
看到林浅,封鼎一脸的意外,脸扭了几扭,最后硬是没给出答案,只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林浅来拉他,“我不是小孩子了,有权力知道你们在闹什么,封鼎,你最好别隐瞒我!”
封鼎带着几份粗鲁推开了林浅,“有事问你爸去!”说完,扭身跑出去,迅速上了门口的一辆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