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江儿子小朱的心情她最能体味,林浅不怕他误会自己,只是失亲之痛她也经历过,亲人走了自己却不能为他报仇血恨,这种心情,她能理解。
她最后只能回到医院,打算找朱大江的儿子好好聊聊。
到达医院时,他的床铺却已经空掉。
“病人从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过。”护士道。
林浅一下子失去了力气,僵坐在小朱的病床上,两眼发直。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就这么跑出去会不会发生什么不测?
“我们去他住的地方看看吧。”洛文漠同样锁着眉,但明显比她冷静。林浅点点头。
到达他住的地方时,里头依旧开着门,是那天离去的样子,只是警戒线已经撤了。屋里没有小朱的影子,只有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站在那儿。
“小朱没回来吧?”林浅走过去问。
男人摇头,“你们来找小朱的吧,我也是来找他的。我这房子因为他和他爸,变成了这样子,以后是租不出去啦,真是晦气!”
林浅没想到男人不仅不同情小朱的遭遇,还说这么难听的话,不由得挂下了脸,“这并不是小朱愿意看到的,他失去的可是亲人,那是比你这房子更珍贵的东西。”
男人没好气地挥手,“别在我面前卖可怜,我可不吃这一套。我屋子租不出去,一年得损失好多的租金,还有,地窖里突然多出一个洞来,破坏了我的屋子,也都是他们造成的!你是他们的朋友吧,赔钱!”
他开口竟然要赔钱,林浅的脸都紫了起来,要据理力争。
洛文漠按住了她,“这是你的房子,别人却能挖地道,这说明你的房子安全措施没到位,该你负责。我们没有问你要损失,已经算不错了。”
那老板方才露出一脸的不安,知道自己遇到了高人。
林浅听洛文漠这么说,也找到了思路,“这种事,闹上法庭,法官反而要追究你的责任!你确定要找我们要钱吗?”
“这……”这次,轮到老板一脸灰白,好半天才咕哝道,“晦气!”
“那些在你房子下挖地道的人,你知道他们是谁吗?”洛文漠走过来问。
房东晃头,“谁知道他们是什么鬼。”说完,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林浅看着凌乱不堪的屋子,心里头一阵阵发闷。小朱没有回这里来,他会去哪里?
“找个人守在这里,我们走吧。”洛文漠走过来道,“他若是回来,守着的人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
林浅也知道,干等不是个事,于是点点头。
“关于方语柔的事……”
“我会接着查下去的。”洛文漠承诺。这件事关乎着梁林两家的恩怨,他不会不管。
“谢谢啊。”林浅真心道。如果没有洛文漠,她还真会束手无策。
洛文漠不满地压住了唇角,“跟我,说谢就不对了。”
两人才上车,林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莫亦凡打来的。看着他的号码,林浅那张愁绪满满的脸又散开了些。
“那个姓朱的刚刚来找语柔,伤了她,我把他送去警局了。”那头,莫亦凡却道。
“你说小朱?”林浅震惊得眼睛都睁大了。小朱没有回家,是去找方语柔去了?
“他涉嫌故意伤害,我是不会放过他的,给你打电话,只是通知你一声。”莫亦凡在那头道。
林浅简直不敢相信小朱会去找方语柔拼命,更没想到莫亦凡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明明知道方语柔……”
“在没有明确的证据之前,不要说她是凶手。”他不客气地警告,挂断了电话。林浅看着自己的手机,此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怎么了?”洛文漠的声音传来,惊醒了她。她这才把小朱去找方语柔的事情说了出来。
“小朱一定是气坏了,才会那么冲动,他的身体还没好又被送去了警局,这可怎么办?”林浅一心担忧着小朱。
洛文漠压了压眉,“你去医院看看方语柔伤得怎么样,我去警局问问情况,如果能保释,尽量保释出来。”
眼下也只能这样。
洛文漠把林浅放在医院门口,这才驱车离去。
病房里。
方语柔坐在床上,手上包着纱布,里透渗出不多的血丝。
不久之前,小朱前来找她,一急之下抓伤了她的手,她假装晕过去,才会让莫亦凡那么生气,叫人抓走了小朱。
不过一个愚蠢的人,怎么能是她的对手?
方语柔在心底道,根本不把小朱这样的角色放在眼里。
之前一直装晕,所以莫亦凡打电话并没有背着她,她知道他给谁打电话,也知道他说了什么,听到这些话,唇上不由得浮起了微笑。
莫亦凡挂断完电话,转身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她这个样子。
“醒了?”他只淡淡地道,没有半点温度。
方语柔用力点头,露出一副感动的样子,“阿亦,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说着,就要滑下床往他怀里扑。
莫亦凡退出一步,与她保持了距离,表情依旧清冷,“我不是在救你,只是在证据没有确凿之前,暂时把你留下。我不会让任何人冤枉你,但如果事情真是你做的,也绝对不包庇。”
这话说出来,方语柔的脸就白掉。她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如果林浅他们揪着不放,朱大江之死以及梁心之心,是都会查出来的!
一旦查出来,她方语柔就完了!
不,不能就这么完了。
她的美好人生都还没开始,快乐的日子一天都没有经历过。
想到这里,她用力掐一把自己的臂肉,立刻疼出眼泪来。她泪眼汪汪地去看莫亦凡,“阿亦,我真的没有干那些事情,你要相信我。你答应过我爸爸的,会保护我。我知道,林浅因为梁家人找麻烦,现在急需要找一个人顶替她的罪行,她本来就不喜欢我,所以更加不会放过我了。阿亦,你不能见死不救。”
说着,甚至晃起了身子,一副楚楚可怜,随时会晕过去的样子。加上这委屈的腔调,谁能怀疑她就是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