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我去把窗帘拉上。”说着赵各一走向窗口。
“你拉窗帘干什么!”李晓晗反应有些激烈。
“睡觉当然要拉窗帘。”
“你要睡在这里?你不是说把这个包厢给我,你去隔壁宋元的包厢吗?”
赵各一笑了,他默默拉上窗帘。
“我不在这睡,你还要睡。”
他权当没有看到那张红扑扑的小脸,不想在去调侃想让她慢慢自我消化。
经过今晚的对话,开始他很担心李晓晗知道自己赵各一这个名字只是化名,而姚万千才是真名会怎样,尤其是在听说李晓晗没由来的不喜欢姚万千后。
不过现在看来,他完全可以在李晓晗还只认为自己是赵各一时,让她对自己产生好感,从而消减对姚万千的不喜欢。
这段话听上去十分拗口,并且有些奇怪。只要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似乎也没什么可介意的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放心吧,你会睡个好觉,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赵各一说完,潇洒转身不再去看李晓晗。自以为的潇洒并没有持续多久,当赵各一前脚刚走出包厢,后脚便听到身后包厢上锁的声音。
李晓晗快速锁好包厢大门,懊悔似的掐了自己手臂几下,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热的脸自言自语说:“这都什么啊……你这……这你有什么好脸红的?之前怎么没脸红过?今天晚上又不是他救了你,是东安哥……对他脸红什么?就因为他给你包扎?”
赵各一包厢门口,柳柳安静的站在赵各一面前,两个人没有对话,只有赵各一在自言自语。
他抬头看向头顶,说:“听说庆军有一只军队擅长在铁路作战,他们的士兵可以快速爬上高速移动的火车车顶,没见过身手也不知有几分真。”
赵各一说完看向柳柳,柳柳抬头看了看点头离开,似乎已经会意赵各一的意思。
赵各一回到宋元的包厢,很快睡下了。
夜半时分,李晓晗躺在赵各一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惊吓过度是真,提心吊胆是真,各种因素都在影响着她的睡眠质量。
她盯着天花板发呆,回想着自己这一路走来的发生的每一件事,是不是自己在某种情况下得罪了人,或者因为她对某人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否则没有理由会雇杀手来杀她。
雇佣杀手的人李晓晗一定认识,而且那人不单知道自己是今天的火车、哪一节车厢,还知道贺东安的存在更了解贺东安的身手。
对方先让人调走贺东安,然后等她落单后再下手确保万无一失,此人莫不是与荣安女校有关?可是理由说不通,荣安女校里的同学不至于这样啊!她也没做什么惹众怒吧!
李晓晗猛地从床上坐起,他想起了一个人,杨大为。上次在维纳斯杨大为图谋不轨未遂,所以派了杀手想要杀她?杨大为那样身份地位的人找几个杀手,调查一下她会在什么时候会镇海并不难。
可如果真的是杨大为的话,他应该也会查到这趟列车里还有赵各一的存在,并且杨大为并没有与贺东安有正面接触吧……
李晓晗越想越迷糊,想出的可能性总会被自己找出理由所推翻。如果不是荣安女校或者杨大为,就真的没有了,前者的可能性还是最低的。
“难不成是镇海那边出了问题?我爹跟别人有过节了人家拿她女儿开刀?”她摇摇头,“莫非是姚万千?不对啊!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咬着他不放,我爹也已经放弃,他堂堂一个荣军少帅也没有被流言困扰……要说雇杀手也应该是我雇杀手去杀他吧!”
突然,隔壁包厢传来声音,赵各一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李晓晗抱住膝盖,将被子往身上拽了拽。
火车还在向前行驶着,车轮发出的声音均匀有力,虽在行驶中却十分平稳。
李晓晗刚想重新躺下,忽然听到包厢天花板上传出了响动。那声音很突兀,与火车车轮形成了对比。
李晓晗警惕的坐直身体向上看去,她忽然想起赵各一说的话,什么只要有他在,就不会让别人进入这个包厢伤害她。
赵各一说的意思应该是指大门,这杀手要是从包厢上头掉下来……他管不管?
声音越来越清晰,并且已经能够听得出那就是人脚踩上去才会发出的声音,听上去不止一人。
李晓晗穿好鞋子套上衣服,靠在门边静静听着走廊的动静。突然打斗声从头顶传来,有人在车顶交上手了,就在她的包厢上头。
李晓晗不知道这火车车顶有几个人,至少也得是三个。
不过那打斗声并没有持续多久,李晓晗便就听到男人的尖叫声,紧接着一道黑影从车窗跌落下去,是人跌下去不会有错,必死无疑也是肯定的。
李晓晗昨晚是抱着被子靠在大门睡的,虽然随着那黑影跌落后车顶就再也没有脚步声了,可她还是担心那车顶的天花板会突然塌下来掉下来几个杀手。
起床后,李晓晗顾不得吃饭便去看贺东安的情况。不得不说贺东安的体格是真的好,不愧是练武出身,当然那列车长拿来的药也是极为好用的。
贺东安那些伤不在腿部,倒不影响行走,就是不能有大动作恐有撕裂伤口的危险,这也让照顾贺东安的宋元省了不少力。
李晓晗感激宋元对贺东安的照顾,连连道谢,“宋元,太谢谢你对东安哥的照顾了。”
宋元沉着脸看着李晓晗,照比李晓晗的热情劲他倒是没什么做好事后被女孩子夸奖的害羞劲。他是不情愿的,可李晓晗照顾贺东安多有不便,少帅也不会答应。
少帅是不可能照顾贺东安的,柳柳就像一根木头根本不会照顾人,这任务只能落在他身上。
宋元估摸着,照顾贺东安的这项任务,估计只有到火车抵达镇海才会结束,事实证明他也是很有先见之明了。
火车到站,久违的故乡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李晓晗微笑着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举起分别提着皮箱的双手享受着此刻的亲切感。
两只皮箱,一只是她自己的另一只是贺东安的。没办法,贺东安受了伤,伤口恢复期间不易提重物。尽管贺东安强烈要求表示自己没事可以拎皮箱,李晓晗还是拒绝了他的要求。
李燃举着木牌,上头用黑色笔写着‘贺东安’三个大字,同行的几位教员完全不明白李燃为什么如此夸张。
他们又不是不认识贺东安,贺东安也不是不认识他们,用得着举牌子吗?
举牌子也就举牌子吧,为什么那木牌子上头还用浅红色画了个圈,圈里还写了个一?乍一看十分像那即将被执行死刑的犯人背后插的那种牌子。
李晓晗是最先看到那怪异的牌子的,毕竟整个镇海火车站只有一个人举着牌子,想不看见都难。
“东安哥……那个举牌子的是来接我们的吗?”
贺东安转头看了过去,李燃也正巧看向贺东安。四目相对,李燃激动地放下木牌,做作的伸出手宛若歌剧团的舞者,其他教员见状纷纷退后,将舞台留给李燃。
李晓晗还没搞清楚状况,她瞧着李燃等人的装束,知道那都是洪海国术馆的人,但她不明白李燃这是要做什么。
贺东安面无表情拉住李晓晗手臂,说:“快走了。”
李晓晗不明所以,问:“走?那些人不是来接你的吗?”
贺东安加快脚步,说:“我现在后悔告诉他们我要回来的消息了,尤其是告诉李燃。”
李燃见贺东安不理自己,快步上前,大喊:“东安!东安!我是李燃啊!你怎么走了?你怎么受伤了!”
贺东安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李晓晗停下脚步回头……其实当李燃这一声喊出来的时候,李晓晗恍惚间觉得这位身高七尺的男人应该不是洪海国术馆的,他应该真的是歌剧团的,不然哪来的这种穿透力,使得整个出站口的人纷纷回头驻足为他停留。
李燃快步走到贺东安面前,说:“东安你怎么回事,你都看见我了怎么就要走,我不白来接你了吗?”
贺东安说:“你不白来,到哪里你都会是焦点。”
李燃对这话十分受用,说:“好兄弟,就是了解我。谁让我……掩盖不住光芒呢。”他看向李晓晗,说:“这位就是玉友晗玉小姐吧?”
李晓晗微楞,立即反应过来,现在是在镇海了,可以叫回自己的真实姓名玉友晗了!用化名太久,她都快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的名字了。
玉友晗微笑点头,说:“你好,我是玉友晗。”
李燃很绅士的接过玉友晗手里的两只皮箱子,说:“怎么能让女孩子做这种粗重的活,我来吧。”
玉友晗尴尬的看着他,心想着这人不管是表情还是说话方式变换的也太快了。不仅快,还是无缝衔接。
她看向贺东安,贺东安朝她点点头,似乎已经习惯此人的行事风格。
玉友晗说:“额……李燃是吗?”
李燃礼貌点头,说:“是,玉小姐有什么吩咐。”
“……东安哥受伤了,你们带他先回洪海国术馆养伤吧,我自己回家就行了。”
李燃手放在下巴上,微微蹙眉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玉府没有派人来接玉小姐你吗?”
玉友晗说:“哦……我想给我爹一个惊喜就没告诉他。”
贺东安接话,说:“我的伤不碍事,你忘了车上发生的事情吗?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我送你之后我再回国术馆。”
“没事的东安哥,他们还能胆大到光天化日在大街上对我动手不成?”
“不行,你得听我的。”
“东安哥,真的没关系,我一会儿直接坐黄包车就回家了。”
“我不看你进家门,我不放心。”
李燃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思考着也在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插话进去。
“好了二位,别再吵了……我倒是有个主意可以两全其美成全二位。”
玉友晗与贺东安看向李燃,李燃继续说:“玉小姐是怕东安身体,东安是怕玉小姐自己回家有危险。你们俩的担心都是对的,也都是好意。
不过你们两个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我可以跟东安一起去送玉小姐回家。这样东安可以亲眼看着玉小姐进门,有我在东安身边玉小姐回家后也不会担心,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李燃话音刚落,洪海国术馆的其他几位教员走了过来。他们之所以刚刚都躲开了,实在是不想跟李燃一起成为火车站内的焦点,说通俗点就是不想跟他一起丢人。
现在李燃收敛了他的‘光芒’也没人再看他们了,那些教员自然走了过来。他们附和着李燃的主意,玉友晗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答应他们先送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