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趟早出的游玩,终究是不欢而归。
一个自以为需要保持合适的距离,一个冷着脸不说自己的不满,虽然外表看上去很和谐的玩了一圈,其实各有心思。
他们回去的时候,裴时墨顺带把租的车退了回去,在镇门口等着吴妈的儿子开车过来接他们去机场。
去机场的路上,吴妈问了他们今天游玩的情况,见两个人兴致都不高,最后只好跟自己的儿子对视一眼,然后闭了嘴。
直到上了飞机,吴妈还是一直注意着这两个人的情况,他两高高兴兴的出门,现在各怀心思的回来,倒是让她担心了起来。
奈何这两个人坐在一块儿,她就是想问,也不好问。
终于回到了帝都,颜言这回算是真的在飞机上睡着了,最后还是被裴时墨叫醒的。
“到了?”颜言嗡着声音,小幅度的伸了个懒腰。
裴时墨侧身避开了一些,让她这个懒腰打的舒服一点,却没想到被颜言误会了,以为他那是嫌弃自己了。
她讪讪的收回了手,打算一会儿回了家再好好的伸几个懒腰。
裴时墨走在前面拿行李,吴妈这才有机会跟颜言跟在后头。
“你们两怎么了?”吴妈是个忍不住的,也不绕弯子,就开门见山的问了。
“什么怎么了?”颜言不太懂她话里的意思。
“你们两出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回来的时候裴少脸上的表情不太对啊。”
颜言耸肩:“你也看出他心情不太好啊?”
听她这么说,吴妈也愣了:“你们两这是……”
只见颜言摆了摆手,没太在意,看着裴时墨走在前面的背影,轻声说了一句:“反正他脾气就是这样,阴晴不定的,我都习惯了,你还不习惯啊。”
吴妈顿时哑然。
只有颜言不太在意,反正她过段时间就要搬走了,估计搬走以后,她也要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了,以后也跟他没多大的关系了。
颜言没再说什么。
原本想要关心两个人的吴妈,这个时候也懵了。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之间的氛围依旧安静如鸡,吴妈最先忍不住,就尴尬的救了个场问:“你们两个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颜言玩着手机,裴时墨安静的开着车,闻言就同时开口说了一句:“馄饨。”
说完,两个人同时怔楞了一下,沉默片刻,然后又不说话了。
反倒是吴妈,一听这两个人这么默契,觉得自己这个开场开的好,于是又问:“那你们是要吃鸡汤的还是骨汤的?”
“鸡汤。”
又是两声非常默契的回答,回答过后又是默契的沉默。
这么一来,这两个人从一开始的不适应,让他们后知后觉的忽然就忍不住一起笑出了声。
吴妈也跟着笑,这下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了。
不过很快,这两个人又不笑了,倒是搞的吴妈又开始尴尬了起来。
好在很快就到了家,吴妈摸了一把自己的老脸,叹了口气。
自己的儿子媳妇儿她都没这么担心过,现在为了逗这两位高兴,脸皮都要笑僵了。
做佣人可真是难啊,她感叹道。
颜言其实没太在意吴妈和裴时墨是怎么想的,她的心思全在别的事情上面。
一路上她一直都在网上找有没有适合的房子,近期她肯定要选择离学校近的,过惯了好日子的她,那对房子的品质也是有要求的。
从回去路上到家里,颜言总是捧着手机。
裴时墨还以为她又在捣鼓自己的照片,晚上以为还能看到她发的照片,结果后来也没等到。
两个人像是陷入了怪循环,有的时候就是彼此沉默不开口,有的时候直接言简意赅答应两句,两个人好像突然就没话了。
不过颜言似乎并没有特别的在意,她正在忙着找合适的地方,特意选了周六秦怀月不打工休息的日子陪自己出去看房子。
“你打算重新租房子?是觉得太远了吗?”秦怀月只知道颜言是住在月亮湾附近,并不知道她是住在别人家,于是才有这么一问。
颜言之前没跟她具体自己的情况,正好这次可以慢慢的跟她说。
她把自己借住在裴时墨家里的情况跟秦怀月大致的说了一下,省去了不重要的,大概就是表达了自己寄人篱下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秦怀月了然,“别人家再好也不会舒服,要是自己住的话就方便多了。”
她的手里拿着一张两个人提前写好的要看的房子的地址单子,上面已经划掉了好几个,现在她又拿起笔划掉了一条:“刚刚那家感觉大是挺大的,就是楼层太高了也麻烦。”
颜言低头看了一眼:“我还是想离学校近一些,或者公交地铁方便的吧。”
等到时候搬走了,也就没人接送她了,当然要选择方便的。
秦怀月生活经验和社会经验比颜言要丰富的多,所以在她的帮助下,最终颜言敲定了要租的房子,是一个loft样式的公寓,两层式的,上面是卧室和洗漱室,下面是开放式的厨房和客厅,还有个小阳台,一个人住绝对绰绰有余。
况且这个装修风格都在颜言的审美点上,秦怀月也是一再的表示这个不错,最主要的是离学校就隔了两条大街,心情好走过去也就二十多分钟,要是嫌麻烦地铁两站就到了。
当天她就签了合同领了钥匙,打算过两天陆续把东西搬过去。
拿到钥匙的颜言有一种家养宠物终于推开门栏可以享受外面世界的感觉,整个人松快的像是血液都活了起来,下午请秦怀月去吃了一顿好的,难得秦怀月这天休息不打工,两个人玩到了将近十一点才分开。
她稍微喝了一点果酒,不至于醉,不过脑子已经不似往常那样清明,开门的时候找锁就找了好一会儿,推门进去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颜言顿时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一步,却只碰到了冰冷的门板。
在黑夜中,只借着窗口一点点的薄光,颜言抬眼便看到了面前站着的高大身影,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能注意到他那双黑眸沉的仿佛浸入夜色之中一般的墨。
是熟悉的人和味道,颜言松了口气。
“裴时墨,你也刚回来吗?”她抬手打开玄关的壁灯,推了一**前的人,但是没推动。
喝了酒之后的她显得有些烦躁,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别挡着路。”
“喝酒了?”裴时墨沉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就喝了点果酒,又没什么,干嘛整的跟个老妈子似的。”颜言就这么话赶话的说了一句,再次抬手推了一下面前的人,这下倒是起作用了。
裴时墨往后退了一步,留出空间来给颜言换下鞋子。
他靠在鞋柜边上,看着颜言解鞋带解了半天,嘀嘀咕咕的嘴里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他忍着要去帮忙的的心思,手指微微收紧:“去哪儿了?”
在外面待了一天的颜言乘兴而归,已经累得不想说话只想睡觉,被裴时墨像是在查勤一般的口气问了两句,立马就不高兴了。
“你不是派人盯着我了么?我去哪里?你不知道啊?”颜言好不容易换下了鞋子,起身推了一下裴时墨的肩膀,把钥匙丢到了他的手里,“明知顾问。”
很快她就把包往沙发上一甩,直接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门被她‘嘭’的一声关了,裴时墨站在客厅里,脸色几乎黑成了一块碳。
他好不容易让叶乐撤了盯颜言的人,刚没过几天,他就感觉自己已经掌握不了颜言了。
把她摔在沙发上的包拎了起来打算挂在一旁的架子上,没想到她包口没有关严实,从里面露出来两张红色的纸和一串钥匙。
裴时墨没有偷看别人私密的兴趣爱好,刚要把这两样东西放回去,却发现了被折叠的浅红色纸上露出的两个字——合同。
在颜言的身上,出现什么都不奇怪,但是出现‘合同’这玩意儿,就真的很奇怪了。
看着那两张叠起来的纸,裴时墨总觉得自己有两根神经在拉扯。
一边因为良好的教养让他不要去偷看颜言的秘密,一边心里有一股非常强烈的欲/望想知道这张浅红色纸上是什么。
其实在看到那串陌生的钥匙的时候,裴时墨心里就已经有所猜测了。
之前用的钥匙扣是他配的,现在就躺在茶几上,那么这串崭新的钥匙扣,就代表着另外一种意味。
裴时墨最终还是避开了自己好奇的眼神,把东西塞回了她的包里,然后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其实颜言回来的路上还在做打算,要是裴时墨没睡的话,她就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他,虽然已经先斩后奏了,但是这是她自己的事,对裴时墨也只有告知的必要。
只是裴时墨的那番像是盘问的话把她给惹恼了,一恼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再者加上她一躺到床上几乎是一秒就睡着了,完全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第二天清晨,颜言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胸闷气短,差点以为自己要窒息了,抬起头才注意到自己趴在床边上,以几乎一个对角线的姿势趴着睡了一晚上。
她拨开批到前额的长发,神情恍惚,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是不是忘记做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