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大雨滂沱,在郊外的一条路上,飞驰着几辆黑色的车。
“这帮强盗跟狗皮膏药有什么区别!”颜言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忍不住的颤抖,时不时的往后张望着,眼看着后面跟着的车,越来越近,随即用力的踩下了脚下的油门朝黑暗中冲了出去。
忽然轰隆一声,天空炸开一道闷雷,直直的向她那辆车劈去。
警报声响彻黑夜。
……
颜言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都是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特别的难受。
还有头顶隐隐约约亮的刺眼的灯光。
她眯着眼睛适应亮光,睁开眼环顾四周的时候,忽然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此刻躺在瓷白的浴缸内,只着了一件被水泡的几乎透明的白色衬衫,水漫过她的胸口,已经冰凉,难怪她觉得浑身冰冷刺骨,原来不是雨水。
怎么回事?她刚刚不是在车上么?
天气预报不准,她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大的雨和这么大的雷,也没想到自己倒霉到会被雷劈,所以才选择在今天逃出来。
失去意识之前她用了最后的力踩下了刹车,但是后面那辆车没料到,直接撞了上来。
她原以为自己会在医院里醒来,或者索性就醒不过来了。
掐了一下自己大腿上的肉,痛感清晰又直接,所以她并不是在做梦。
所以她是为什么会出现在浴缸里?这也太奇怪了。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浴室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她下意识的捂住了重要部位,朝门口看去。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走到一半在流理台前微微靠了一下,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底满是冷意:“温黎,以后这种少玩这种把戏,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别指望我会过来。”
他似乎喝了一点酒,身上还带着酒气,微微的眯着眼睛,似乎盯着某个方向,身上带着一丝酒气。
颜言眨了眨眼睛,发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点看不清面前这个人的脸,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近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又严重了。
她眯着眼睛顺着男人的目光落在了某处,竟然发现浴缸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水果刀。
此时因为她的动作让头顶的灯光移了一下,反而让那把水果刀的刀面闪了一下。
她吓的一激灵。
男人只低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反应,活像是在看一只受惊吓的小动物。
颜言咽了口水,拍了拍胸口,不再去看地上的那把水果刀。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回忆了一下男人进来时候说过的话,他虽然喝了酒,但是说话声音还算清晰,又好听,所以她没听错的话,男人喊她叫‘温黎’?
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男人见她又呆愣愣的坐着,不耐烦的直起身,正打算出去,颜言一个着急喊住了他:“等,等一下,帅哥。”
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等那个帅哥,你刚刚喊我什么?”
男人像是在看傻子一样扫了她一眼,随手从流理台上扯下一块浴巾往她身上一丢:“换好衣服出来。”
颜言转着眼珠子想了一下,把自己心里想的那个名字叫了出来:“裴,裴时墨?”
裴时墨没理会她,冷冷的说了一句:“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然后不等她的回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颜言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此刻的表情,比知道自己被雷劈了被车撞了居然没死没伤还震惊,那个男人居然是裴时墨。
她——
她竟然穿到了她最近这段时间追的一本小说里,简直比天方夜谭还让人不可置信。
所以说她现在的身份是温黎,是那个一直利用自杀总是缠着女主角白月光裴时墨的女配角。
颜言翻了个白眼,穿什么不好非得穿恶毒女配,得不到爱情还被人唾弃,果然她的运气是一如既往的差。
调整了一下心态,颜言一边思考着出去之后该说什么做什么,一边把自己擦干净了。
换上舒服的浴袍,颜言推开了浴室的门。
卧室很暗,只有从浴室里面透出去的光,颜言觉得自己运气竟然坏到了这种地步,没带眼睛她就等于是个半瞎,一脚就踢在了坚实的门框上,痛的她呲哇乱叫。
“啊啊啊,痛死我了。”她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一边忍着痛一边摸索着往前,阴差阳错的被她摸到了卧室的灯。
她这才看清楚了整个卧室的面貌。
除了一张大床,其他地方都是空空的,就跟没人住过似的。
唯有带着褶皱的枕头上落了几根头发,代表这里曾经睡过人。
而靠近阳台背对他站着一个男人,颜言知道是裴时墨,只是她这个身体的主人近视比她还严重,她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
她朝裴时墨喊了一句:“那个谁,你知道我眼镜放哪儿去了吗?”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并没有理会她,这是在颜言的意料之中。
她心道果然恶毒女配的待遇就是惨,只好自己胡乱在周围摩挲了一番,终于在床头柜上找到了眼镜。
一戴上眼镜,颜言瞬间觉得眼前清晰了起来。
她坐在床边上,抬起了自己受伤的左脚,不出所料,果然大脚趾边上已经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颜言一边斯哈斯哈的喘着气,一边朝那个根本不理会自己的男人喊了一声:“裴时墨,你能不能别装死?”
反正自己这个女配已经足够让裴时墨讨厌了,索性就不装了。
裴时墨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向坐在床边上的女人,似乎被她的话激怒了,危险的眯起眼睛看着她:“温黎,你到底想做什么?”
颜言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尽量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我想做什么?你眼睛长这么大都是摆设的么?你没看见我现在脚疼,只想冰敷一下,您大人有大量,先帮个忙,有什么事我们一会儿再计较行不行?”
裴时墨这才注意到被颜言抬起的脚,上面确实红肿了一块。
然而他依旧无所动作,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只觉得今天的温黎很奇怪:“你疼关我什么事?”
“次凹……”颜言忍着心里的那股怒气才没把脏话吐出口,她是个颜狗,但也不是个没有原则的颜狗,“行行行,不关你的事,那你可以走了吗?反正你也不爱待在这儿,就没必要勉强自己了。”
说着颜言自己撑着床站了起来,忽视掉面前这个比自己高过一个头的男人,做起独脚兽一步一步的朝门口跳过去。
“你要做什么?”
裴时墨皱眉看着眼前一蹦一跳的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