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放学？”
电话那头传来裴时墨的声音，颜言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特意停了车子给颜言打电话的裴时墨：“……”
他真是脑子抽了，怎么会突然把车到一边就为了给她打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放学，明明一个消息就可以问清楚的事。
他一字一顿的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什、么、时、候、放、学？”
颜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回了他：“这才刚吃午饭，要放学还早，今天下午五点才下课。”
“知道了。”裴时墨应了一句，然后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头传来忙音的颜言盯着手机屏幕，一阵无语，这个家伙是抽了什么风，打个电话过来就为了问这一句话？
她回到座位上，嘀嘀咕咕的吐槽，秦怀月见状问：“怎么了？”
“没什么，一个傻子。”
被叫傻子的裴时墨打了个喷嚏，开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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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言没想到的是今天下午放学不是司机来接的她，而是裴时墨来接她的，那个电话的用意原来在这里。
他开了一辆非常惹眼的宾利等在校门口，吸引了来来往往所有人的目光，都想一探究竟里面到底坐的是什么人。
她原本还以为是哪个有钱人家的父母来接孩子的，或者说是哪个金主爸爸来接自己的小情/人的，还跟身边的秦怀月吐槽：“炫富都炫到学校门口来了，真是有伤风化。”
刚吐槽完，没想到车窗摇下来的时候，她看到裴时墨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虽然戴着墨镜，看不见他的眼神，但是颜言可以想象，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一定会冷冰冰的把周围那些多余的目光吓走。
他抬了抬线条完美的下颌，敲了一下车门，嘴唇一开一合的，吐出两个字：“上车。”
他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是颜言知道那是在跟她说话，她张了张嘴，脚步却没动，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
秦怀月也发现了端倪，震惊之余，她推了一下颜言：“这是来接你的？”
闻言，颜言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几分，她抓了一下秦怀月的手：“走吧，我陪你去等公交车。”
既然司机没来接她，她完全可以跟秦怀月一起坐公交车。
“颜言。”裴时墨见状，立马就下了车，在她们过马路之前拉住了颜言的手，“闹什么？上车。”
他已经把墨镜摘了下来，那张戴墨镜都没办法让人忽视的脸，原本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此刻更是引来不少人的窃窃私语，放学的时间，来往的学生最多，尤其是女孩子，已经举着手机开始拍了起来。
然而他谁也没给眼神，只是拉着颜言的手臂，皱着眉看她。
秦怀月抬头看了一眼也愣住了，脸颊上飞起一抹红晕，然而很快就又反应过来，她忙跟颜言挥手道：“小颜，我自己可以走的，我们明天见啦。”
说完她就趁着绿灯还没跳完就直接过了马路，颜言没拉住她，只能面色不虞的跟着裴时墨上了车。
关上车门，颜言这才开口问：“司机呢？不在吗？”
她这话一出口，裴时墨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愠怒来，扣安全带的手一顿：“你不希望我来接你？”
他的问题颜言确实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原先司机的车是黑色的经典款奔驰，并不会太显眼，虽然颜言觉得其实这已经算是挺高调的了，要不是因为坐专车可以省去很多时间，她倒是想跟秦怀月一样公交车上学。
颜言还以为裴时墨就算是厉害，那也只普通的小资，没想到一出场就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不，应该说是惊吓都不为过了。
她好不容易在秦怀月的面前低调起来，没想到裴时墨一出场就让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不是不希望你来接我。”颜言也察觉到了裴时墨似乎是生气了，她低下头扣上了安全带，跟裴时墨解释道，“你出现的太扎眼了，我不喜欢这么高调。”
她只是不想让秦怀月觉得自己跟她的差距很大，她交朋友，不希望给对方压力。
她的解释并没有让裴时墨解气多少，反而是冷笑了一声。
他就真的是脑子抽了，一股冲动上头非要来接她放学，没想到她根本就不领情，还指责他太过高调。
车子发动，裴时墨紧绷的下颌线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非常的差。
车厢内一片沉默，呼吸声也让人觉得沉闷。
颜言摇开车窗，车内立即灌入一阵带着凉意的风，让她觉得沉闷的空气清新了不少。
“我好不容易有个能交心的朋友。”她突然开口，“她家里的条件不好，我不希望她觉得我和她做朋友是在怜悯她，更不希望让她觉得我是在炫耀什么，不希望给她造成压力，我只是想单纯的交个朋友。”
因为秦怀月是在这个世界里，她第一个真心用颜言的身份交的朋友，这对她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
裴时墨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他没说话，但是看得出来神情已经有些松动。
“我没有朋友，我不想身边只有你和吴妈，我毕竟是个正常人，人是群居动物，我要在这个社会上立足，我有想要做的事情。”
颜言捻了一下出了薄汗的手心，神情有些神游天外：“你说宋星苒是我多年的好友，但实际上我从来都没这样的感觉，我不知道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她的原因，但是不管出于何种缘由，我知道我没办法继续跟她做朋友。”
说完，颜言便把头靠在椅背上，侧过脸去看一路疾驰而去的场景，就像她过往的一切逐渐远去，以往怎么样，她不在乎了，她只要当下。
裴时墨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场景让他觉得面前的人只余下‘落寞’两个字，和以前的温黎不一样，温黎是没有人气，没有活下去的希冀，而颜言是想要活下去却找不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