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死一般的寂静。
花望儒手中的书动了动:“蛮蛮,那你的意思是?”
“我答应了。”
花枝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也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子,花望儒当然不会怀疑她是不懂这些事情。
“你为什么会答应这些事情?”
“花依思是我的三妹呀。”
花枝锦声音中带着寒意:“她现在想要得到什么,我自然要帮助她得到什么。”
“至于做出这些事情,父亲,对你有利而无害。”
现在时豫瑾答应让时月风将花依思迎为三皇子正妃,就已经说明他的态度,说明了皇家的态度。
虽说出了这些事情,就算花望儒不让花依思参加白鹭学院的考试,不将她再升为嫡女这些都是正常的。
但是倘若他这样做了,则是会更加好的,起码对自己在朝堂上的利益是有所保证的。
“你为什么会答应?”
花枝锦不想回答:“父亲,你可以答应我吗?”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花望儒一下就看出她是抗拒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回答自然也干脆利落:“好。”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丞相府,几乎所有人都在为花枝锦的大度和两个人的姐妹情深而鼓掌。
当天下午,花老夫人就将花枝锦给叫了过去。
看着端庄行礼,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花枝锦,花老夫人有些恍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孩子的眼神也十分幽深,让人根本就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她身上有一种神秘,令人想要去探究,却无从查起。
花老夫人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花枝锦就已经彻底变了。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底一痛,她丞相府的嫡长女,就应该是肆意飞扬的,又怎么会是现在这样?
花老夫人招了招手,花枝锦立刻过去,在她的脚边坐下,头枕在她的腿上,一副撒娇的模样。
“祖母,我还要准备白鹭学院的考试呢,你说你将我这个时候叫过来,你是想让我拒绝你呢,还是想让我答应你呢?”
“你这不已经来了吗?”
花老夫人也从来都不是那种会拐弯抹角的人:“我听说你想要让花依思继续参加白鹭学院的考试,甚至还要让她成为嫡女,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啊。”
花枝锦眼睛眨了眨:“祖母,你不是说过吗?兄弟姐妹之间不应该计较那么多,应该和谐的生活在一处。”
“尤其现在花依思可马上就要成为三皇子正妃了呢,多么厉害的身份啊,我现在答应她,做她一个顺水人情,想来也不会影响到自己什么。”
她嘴上这样说呢,眼里却没有什么波动,一看就知道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台词。
花老夫人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点:“你啊,真的是越来越有主意了,你不想说,祖母也不问了。”
她抬头看向桂嬷嬷:“桂嬷嬷,你去小厨房看看蛮蛮喜欢的玫瑰酥好了没有。”
从小到大,花枝锦都喜欢吃玫瑰酥,尤其是花老夫人这小厨房师傅做的玫瑰酥,那叫一个好吃啊。
这份玫瑰酥的香甜,也成为她前世牢狱生活中所能记起的一点香甜。
望着花老夫人的笑脸,花枝锦的心里也被幸福充盈。
真好,今生并没有像是前世一样,她的祖母还好好的,每一个人都还好好的。
她再次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会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全部都守护好。
将那些打他们主意,想要将丞相府当成是踏脚石的人全部都除掉。
花老夫人从花枝锦眼里捕捉到一份恨意,转瞬即逝,如果不是她一直看着花枝锦,恐怕还真发现不了。
不过自己身上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无法保持当初的纯真,会恨也是非常正常的。
花老夫人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不管花枝锦怎么样,都不要将那个自己给弄丢了。
心里,始终要保存有善念才可以。
“蛮蛮。”
花老夫人的声音中带着颤音儿:“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看着花老夫人的样子,花枝锦就已经猜到了一些内容。
她沉默一瞬:“祖母,我还会是之前的蛮蛮,永远都不可能会变。”
虽然遭遇过了那么多的不公平,但是花枝锦从未想过要对其他人做些什么。
只要她可以将陷害她的人全部都收拾了,那么其他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其实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她也根本就不会在意。
花枝锦说的认真,花老夫人自然可以分辨出,她是认真的。
她抚摸着花枝锦的头发,眼神却仿佛看向远方。
“蛮蛮,你会遇到很多事情,或许残忍,或许卑劣,但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心存善意,只要心存善意,就会得到上天庇护。”
前世,花老夫人也曾对她说过一样的话。
这时,花枝锦眼神晶亮,脆声道:“祖母,你这话是对的,却也是错的。”
“有的时候,一个人想要对付另外一个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和借口的,对于这种人,心存善意根本没有任何必要。”
“心存善意也应该对懂得这份善意的人,倘若这个人懂得善意,那么就一切都没有浪费。可如果这个人不懂得这份善意,自己还要保持这份善意的话,那么就有些愚蠢了。”
“祖母,蛮蛮不会主动去害一个人,但同时也不会原谅一个人很多次,既然有人敢伤害我,那么我也一定要让她付出相同的代价才可以。”
“只有将所有无视善良,辜负善良的人全部都解决后,自己的善良才会得到回报,自己也才会圆满,过上幸福的日子。”
这个道理,花枝锦耗费自己一生才能明白过来。
花老夫人看着花枝锦,只觉得她现在的确已经长大不少,很多事情,她已经可以独自可以去面对,也知道到底应该如何面对。
“你只要将自己心中的那把尺子平衡好就可以。”
花老夫人从来也不是什么善良到以德报怨的女子,这心中想的自然是只要花枝锦不变的面目全非,心中只有仇恨,那么不管怎么样全部都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