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朕滚出去!”
李睿一脚踏入殿内,看都没看那些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众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沉重的殿门。
偌大的寝殿,瞬间只剩下李睿和刘青瑶二人。
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陛下今日怎有空来哀家这冷清地方?”
刘青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从凤榻上起身,摆出太后的款款仪态,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的眼角余光,瞥向了放在妆台上的一个锦盒。
里面,是刚刚收到的,陈廷和的密信。
信中,陈廷和已经制定好了一个更加阴狠毒辣的计划,只等她这边配合,便能给李睿致命一击!
她正准备写回信,没想到这个煞星就闯了进来!
“你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
李睿笑呵呵地走上前,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这不是听说你近来礼佛,怕您思虑过甚,伤了凤体,特地来看看嘛。”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目光却像钩子一样,落在了那个锦盒上。
刘青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将锦盒藏起来。
可李睿的动作,比她更快!
只见李睿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瞬间就出现在了妆台前,一把将那个锦盒抄在了手里。
“陛下!”刘青瑶尖叫出声,彻底失态,疯了一样扑了过去,“你还给哀家!”
“你一个堂堂太后,这东西居然能让你这么紧张,这里面,难道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
李睿轻而易举地用一只手就架住了她挣扎的身体,另一只手,悠哉悠哉地打开了锦盒。
一张写满了蝇头小楷的信纸,赫然出现在眼前。
李睿只扫了一眼,嘴角的弧度,便愈发冰冷。
“啧啧啧,引藩王入京,清君侧?”
“陈廷和这老狗,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他像是在评论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语气里满是轻蔑。
“畜生!你还给我!”
刘青瑶见秘密败露,又惊又怒,张嘴就朝着李睿的手臂咬了下去!
“找死!”
李睿眼神一寒,耐心尽失!
他猛地一甩手,一股巨力传来!
“啊!”
刘青瑶一声惊呼,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狠狠地摔倒在地毯之上!
凤冠歪斜,发髻散乱,明黄色的宫装也变得凌乱不堪。
她惊恐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李睿已经踱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手中的信纸在她眼前晃了晃。
“刘青瑶,你说你,放着好好的太后不当,非要跟陈廷和那种野狗合作,图什么呢?”
他蹲下身,用信纸轻轻拍打着她那因为愤怒和屈辱而涨得通红的脸颊,语气里满是嘲讽。
“你……你无耻!混账!”
刘青瑶气得浑身发抖,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道:“我是你母后!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你敢如此对哀家,就不怕天下人唾骂吗!”
“母亲?”
李睿听到这两个字,突然笑了。
那笑容,说不出的邪性和疯狂。
“你以为朕在乎?”他站起身,将那封信纸慢条斯理地折好,轻轻在指尖弹了弹。
“勾结藩王,密谋造反,清君侧……啧啧啧,这每一条,可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啊。不光是你,你身后的刘家,还有陈廷和那条老狗,怕是一个都活不成吧?”
李睿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千斤重的巨锤,狠狠砸在刘青瑶的心上。
刘青瑶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里充满了无尽的惊恐。
“你以为这深宫大内,还是你说了算的地方?”李睿的笑容愈发冰冷,他好整以暇地分析道,“睁开你的眼看看!这慈宁宫的守卫,是朕的羽林卫。宫里的太监,只听司礼监王德全的,而他是朕的狗。遍布京城的锦衣卫,更是朕手里的刀。你喊就算破喉咙,你觉得会有人来救你吗?”
刘青瑶脸色煞白,却兀自嘴硬,色厉内荏地反驳道:“你……你休要得意!陈首辅乃百官之首,门生故吏遍天下!你敢动我,天下士林必将群起而攻之!还有宁王!宁王手握重兵,只要他振臂一呼,你这皇位就坐不稳了!”
“哈哈哈!”李睿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天下士林?一群只会摇笔杆子的废物,朕杀他们如屠狗!至于陈廷和,他自身都难保了,你还指望他?”
李睿俯下身,凑到她耳边,声音如同九幽寒风:“还有宁王?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他的大军打到京城,你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你信不信,朕现在就杀了你,然后昭告天下,是你和陈廷和勾结宁王谋反,畏罪自尽。到时候,宁王出兵,就坐实了谋反的罪名,朕正好名正言顺地去削藩!说起来,朕还得谢谢你给朕送的这个大好借口呢,朕的好母后!”
“你……”刘青瑶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她引以为傲的计谋,她最后的底牌,在这一刻,变成了悬在她和所有族人头顶的催命符!她所有的倚仗,都被眼前这个恶魔三言两语间,撕得粉碎!
羞辱!
恐惧!
绝望!
种种情绪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看着眼前这个笑意冰冷的“儿子”,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敢杀了自己!
她引以为傲的尊严,在绝对的实力和死亡的威胁面前,一文不值。
良久,良久。
刘青瑶彻底崩溃了。
她瘫软在地,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用一双空洞而绝望的眼睛看着李睿。
她知道,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李睿看着她这副模样,满意地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种彻底的臣服。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将那封信收进怀中,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寝殿。
只留下刘青瑶一个人,如同被抽掉灵魂的木偶,绝望地瘫坐在冰冷的地毯上,无声地流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