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仁堂的掌柜的显然没想到眼前的贵人一开口就是这个问题。
怔了下，而后才开口。
“是一位姑娘自己找上门来的。”
这个答案是楚衍黎怎么都没想到的，他原本以为这样一个方子怎么都应该是医馆花大力气找来的，却不想竟然是别人找上门来的，还是个姑娘……
楚衍黎端起手边的茶水浅抿了一口，压下自己的那点惊讶，“细细说来。”
济仁堂的掌柜的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公子是什么来历，却也能看出是自己怎么都得罪不起的人，自家东家也一再交代过，务必要恭顺。
这会儿面对他的这个问题掌柜的也是把之前发生的那件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那姑娘的气质和谈吐都不俗。”
楚衍黎却觉得这里面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听起来是没什么毛病，可他对这方面比谁都了解，若真有这样的，那也一早就被他找到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方自己拿着方子找上来，还只买了五十两的价格。
“赵平，你去跟着掌柜的拿药。”楚衍黎改变了在这里用第一次药的打算。
赵平听到主子这样一说，心里就明白了主子是对那个送方子的人产生了怀疑，当下便转向了掌柜的。
“有劳掌柜的，这边请。”
不知不觉间，赵平都已经拿下了主动权，跟着赵平一起走出去的济仁堂掌柜都还没反应过来，明明这里是济仁堂，而自己才是这济仁堂的掌柜，却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
直到抓完药，目送他们离开，掌柜的好像才反应过来。
“许掌柜，那位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就他那眼神，随便看我一眼我这浑身都是紧绷的。”
先前帮楚衍黎诊过脉的大夫看着掌柜的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的问道。
就是那么短短一个诊脉的时间，他都感觉他要把这辈子的冷汗流干了。
许掌柜回头看他，“我也不知道，东家交代下来的，应该是身份很贵重的人。”
这也算是解释了自己为何会如此被动的原因了。
楚衍黎在镇上也有个宅子，跟县城那个宅子是差不多的风格，外面的大门看起来相当朴素低调，进了里面才能发现其用心和精巧。
即便是每日都有人清扫，但因为主子要来住，这边的人又临时清扫了一遍，才敢让主子入住。
从医馆里带回来的那些药，徐平一回来就找了个信任的人把药给煎好了。
在这段时间里，楚衍黎也坚持不住的躺了会儿，最近发病越来越频繁，发病的时候他也越来越难保持清醒。
再这样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不甘心是必然的的。
从小到大所受的那一切，都让他不甘……
“爷……您醒醒……”
徐平端着药进来就看到主子仿佛陷入了梦魇，赶紧把药放下尝试着唤醒主子。
好在这次楚衍黎并未太深陷进去，徐平叫了两声之后就清醒了过来，在徐平的帮助下靠坐在床头。
“爷，药煎好了。”
徐平对之前的事只字不提，只是如常一般的将药递到他的手边。
楚衍黎自然也不会问什么，摸着药碗温度合适，一仰头便把药给喝了下去。
“派人去调查济仁堂掌柜说的那名女子，有消息第一时间上报。”
徐平领命，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爷，您既然怀疑，为何还要用这个方子呢？”
为何要用这个方子？
楚衍黎淡淡一笑，即便此刻他脸色苍白眼中并未有多少光芒，可这一笑还是足以让窗外景致都黯然失色。
“或许有用呢？”
这话有着说不出的心酸，这也是一个人在表达着想要活着的欲望，这么多年他们一步步走到今天，不能就这样的。
“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那个人找到的！”
他们口中说的那名女子，正是沈依。
现在她走在百岭村，百岭村的老百姓看她的眼神都有些躲闪。
小小年纪，实在是太狠了！
二癞子最终还是被赶出了百岭村。
还是连夜被赶出去的。
走之前他狠狠的看了沈依一眼，好像是要把沈依给吃了一样，这样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但沈依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轻飘飘的丢了句，“一路好走不送。”
这样的人，哪里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太狠了，心思太阴毒了。
沈依也丝毫不会在意她们对自己的看法，依然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这几天她倒是又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他们家周围好像又出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脚印，她仔细的去看过，那些脚印却又好像是出自一个人的。
从那个大小来看，还是名女子。
若是以往，她看到这个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黄桂花了，但后面又出了二癞子和李三儿这事，她就有些拿不准了。
未免打草惊蛇，沈依也还是跟以前一样，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般。
终于，又过了几天。
那人现身了。
白天的时候沈依就总感觉心里有事，总感觉不对劲，到晚上的时候也就没有睡下，直接在屋子后面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被她叮嘱过的沈二妹和沈有林他们早早的灭了灯，给人制造出了已经睡下的假象，然后也是屏气等待着。
果不其然，深夜便开始传来了动静。
“就是这里了，有两姐妹，都长得不差，妹妹去了肯定是能当头牌的，你们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把人给带走。”
这个声音，沈依熟悉得很。
但她没想到这次黄桂花竟然把青楼里的人都给带来了。
她带来的那些人听到她这样说，顿时也激动了起来，要知道现在青楼的生意也是不好做的，光是镇上就两家，眼下他们的对手比他们的生意要好上了许多，若是这个时候能有一个能顶上的人，那他们就翻身了。
这也是为什么，黄桂花一找他们，他们二话不说就来了的原因。
不管真假，一来就知道了，横竖现在也还是没给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