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捂住耳朵,拼命摇晃脑袋。试图阻止蓝宝儿循环播放的话音。
秦暮阳坐在客厅里,看着时间过去了三十分钟,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女生洗澡慢一些。
时间过去了六十分钟,安墨没出来,继续用同样的话安慰自己。
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百二十分钟,安墨还没出来!
秦暮阳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他跑到阳台上,看见外面根本没下雨,虽然天阴的厉害,但地面上一点雨水的痕迹都没有。
“墨墨,洗好了么?”他站在门外,冲着流动的水流大喊。
秦暮阳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唤醒了安墨沉睡的理智。她神游了好久,去了哪里不知道,只有一片空茫。
门外的秦暮阳的声音已经开始急躁,他敲门的声音很大,似乎下一秒就会破门而入。
“就快了。”安墨懒懒散散的回答。
她的声音几乎和水流声融为一体,但还是被秦暮阳敏锐的捕捉到了。
“你快点哦。”秦暮阳又喊了声,虽然很不放心,但还是回到客厅。
一个小时以前送来的外卖已经凉了,秦暮阳把它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又把地来来回回拖了好几遍。
劳动的时候不忘密切关注洗手间里的动静,就在他准备再去叫的时候,里面的水声终于停了。
秦暮阳长舒一口气,把加热好的饭菜往桌子上端。
准备碗筷的功夫,安墨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她穿着睡衣,拿着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吃饭吧。”
安墨看着秦暮阳的身影,莫名红了眼眶。
这个男人和马萧完全相反,他不浪漫,不会送礼物给自己。他像个影子,总跟在自己身后,但每次出现都特别及时。更重要的是,他不会打自己。
安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肯定秦暮阳不会家暴,大概遇到过一个家暴男,所有家暴男身上的气味都能嗅出来吧。
“墨墨,怎么弄的一身湿回来?”
安墨正啃着鸡爪,秦暮阳状似无意提起。
“哦,遇见个喷水池,就下去玩了一圈。”安墨若无其事的继续啃她的鸡爪。
到喷水池里游泳?秦暮阳不能接受。
他拧着眉,脸纠结到和碗里坨成一团的面有一拼。
“锦华大厦对面那个小区今天有个跳楼的。”鸡爪有点辣,安墨喝了一口气泡水,“我和宝宝恰好遇见了。”
秦暮阳咯噔一下,一颗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儿:安墨前世是跳楼死的。
“吓到了?”他停顿了很久才问出声来,嗓子里像噎着块馒头,难受极了。
安墨摇摇头,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干净的不像真的。现在它正盯着秦暮阳,“我不害怕。”她非常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
放下手里的东西,“秦暮阳,我知道你知道。”
秦暮阳放松下来,背靠椅子,“知道什么?”
他的表情一派闲适淡然,心里却害怕的要命,双手在桌子下面紧握拳,指甲深嵌进手掌。
“你知道我有病。”
安墨的话让秦暮阳紧绷的神经得到舒缓。
安墨接着说:“虽然每次送我到心里医院你都不问,也不进去。但我就是知道你知道我有抑郁症。”
她喝了一大口水,“秦暮阳,我现在就是一个神经病,我们俩不适合在一起,你们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
她想了一路,跑进喷水池里游泳就是为了让头脑冷静下来。她喜欢秦暮阳,不想坑他。
秦暮阳淡定的吃面,仿佛根本没听见安墨的话。
安墨见对方没有理会自己的打算,又接着说:“我喜欢你······”
剩下的话被秦暮阳的堵上了,他的手紧紧捂住安墨的嘴巴,刚刚给安墨剥完虾,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海腥味。
“可以了,你喜欢我就可以了。别的我不想听。”
他的脸上有丝丝缕缕的痛苦渗出来,安墨看的心里有点酸涩。
秦暮阳放开自己的手,离开餐厅,仔细洗干净自己的手,回到房间。整个过程优雅从容,一派翩翩公子的作态。
安墨看着秦暮阳的背影,他生气了?
被抛下的安墨继续啃鸡爪,这鸡爪忽然变了味,竟然发苦。她把鸡爪扔到一边,又去吃虾,这虾怎么忽然臭了?
安墨的眼眶红了起来,连这些吃的都欺负我!不吃了!她也回房去,把房门摔的震天响。
夜总是寂寞又漫长的,安墨半宿都在床上烙饼,直到凌晨两三点才睡着。
这一觉睡的极不安稳,一会儿掉进了铁扇公主的火焰山,一会儿又被冰窟窿吸进去。
都快八点了,安墨的房里还没动静。秦暮阳敲了好几下门,里面都没反应。
“安墨!”他声音大了些,推门的手也用了点力气。门竟然开了。安墨昨晚睡觉没锁门。
进到屋里的秦暮阳一眼锁定安墨,他以为她是赖床不想起。
站在门口叫了她好几声,可床上的人就是没有反应。
走近一瞧,安墨的脸红的吓人,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一颗颗往外冒。
他伸手在安墨头上一探,烫的吓人。安墨发烧了!
秦暮阳可有的忙了,做饭、喂饭、喂药······
送走家庭医生,帮安墨压着针眼,越想越觉得怪:烧都退了,她怎么还不醒呢?
安墨早就醒了,可她觉得自己没脸见秦暮阳,昨天还说划清界限呢,今天就得让人家照顾。
“墨墨?墨墨?”秦暮阳捏着安墨的小脸,说也奇怪,安墨脸上的婴儿肥怎么还不掉呢?
安墨紧闭双眼,在心里要求自己:坚决不能睁开!
秦暮阳的手从她的脸颊,转移到鼻子上,食指和拇指用力这么一捏,安墨喘气的通道就被堵死了。
现在再装睡是不成了,她“咕噜咕噜咕”说了些听不懂的外星话。没收到秦暮阳的回应,只好把眼睛睁开。
“舍得睁眼了?”秦暮阳笑眯眯的看着她。
安墨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拍下去。
气氛有点尴尬,她害怕看见秦暮阳。翻了个身儿,秦暮阳跟过去;再翻,再跟。
安墨只好放弃,秦暮阳也不嫌弃她脸上流了那么多汗,亲吻她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巴。
“墨墨,生病了没事的,又不是绝症,我陪你。”他近乎央求。
安墨心里却像打了一场胜负已定的大仗,翻江倒海,全盘颠覆。
“真的吗?”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