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飘忽了一声,彻底没了声响。
我皱起眉头“必须找到萧逸,他的鬼魂,不能被任何人抓到!”
夜叉轻笑“十绝阵千变万化,杀困幻合而为一,我们在第一层阵法,他不一定在。”
我握紧拳头“一层层找,总会找到的。”
夜叉的声音也变的飘忽“神仙都难破的阵法,萧逸一个凡魂,除了属阴,什么本事都没有,也许还没有我们撑的时间长。”
我一把拽住夜叉的衣袖,生怕他也像萧逸一样,突然就不见了。
我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冷静下来“我在萧逸手腕上系了根红线,另一头就在我手腕上,可以寻着红线找到他。”
手里的触感是那么真实,夜叉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甚至没有了一丝人气“搭上所有,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我听不明白夜叉在说什么,只能揪紧他的衣袖,能陪我一个是一个,十绝阵啊,我都有点发怵。
而且,我之前用五雷令的后遗阵还有,能够支撑我站立就不错了,破十绝阵,根本不可能,夜叉这么个大粗腿,不抱紧了那就是傻。
不过……“十绝阵属上古阵法,不是早已经失传了吗?”
“嗯。”夜叉轻应“是失传了,但不代表没人会,特别是从上古时代活下来的存在,比如……”
我掰着手指算到“杜北阴,凤曦浮,北纾,还有……你?”
“小心!”我被夜叉拽的一个趔趄,劲风从耳边擦过。
他一边带着我躲过不断袭来的劲风,一边说“我只见过,并不会用。不过,凤曦浮是谁?”
我想了一下“伏羲吧。”这么算下来,凤曦浮的身份应该就是伏羲了,虽然我有些不相信。
我想着,那次凤曦浮被北阴伤的不轻,虽然我几近昏迷,但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北阴的怒气值,这么算下来,凤曦浮不可能有精力来布下十绝阵。
我抬头“是北纾!”
夜叉问“为什么不是杜北阴?”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最终敷衍的说道“反正他不会。”
夜叉没有再说什么,但风刃越来越强劲,也越来越密集。
手臂一疼,抬手摸去,一片湿润“必须破阵,再这么躲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夜叉嘲讽道“十绝阵是说能破就能破的?”
我挑眉“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而且,既然有人能破十绝阵,我们也能破。”
“我们?”夜叉的话语更加意味不明了些“我说了我要帮你破十绝阵吗?”
我撇嘴“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一直待在我身边,但有一点,你不想我死吧?”
夜叉周身瞬间煞气弥漫,但很快消散,我并不知道他想了什么,也不想知道,我要的只是他的帮助他的能力。
夜叉用一种毫无情绪的声音说“用初。”
我握了握初,嘴里有些苦涩的味道“可是我已经脱力了。”
夜叉回答“天绝阵,原应有先天清气,内藏混沌。而这个天绝阵,比之最初的天绝阵相差太多,但也含有一定的天地灵气,你可以借住阵里的这一部分灵气。我帮你引动阵里的天地灵气。”
我握紧初,说“好!”
随即打坐在地,一片黑暗之中,我能够听到灵气在流动的声音,还能听到夜叉以衣袂飘飞的声音。
丝丝缕缕的灵气钻入体内,渐渐壮大,从一开始的涓涓细流,变成了现在的汹涌澎湃。筋脉由于灵气的冲击太过巨大,像针扎一般的疼。
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丹田的灵气渐渐充盈起来,但这些灵气并不同于以往的灵气,似乎要更霸道一些,在丹田横冲直撞。
我拼命压制这些灵气,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筋脉被冲击带来的疼痛感再加上灵气冲撞带来的那种血气翻涌的感觉,让我几乎窒息。
好在几波冲撞之后,这些灵气也就慢慢温顺了下来,筋脉的疼痛也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睁开眼睛,起身,把灵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初,奋力向虚空一挥,顿时狂风大作,那风刃,就和开了刃的刀一样的锋利。撞在初的剑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围开始震动,黑暗的空间被一簇又一簇从地上窜起的火焰照亮了,广袤的大地上,红彤彤的一片,上方的天际乌云滚滚,紫色的雷电翻腾在乌云里,看着有些可怖,碗粗的雷电向我劈来,我堪堪避过。
我只能利用悬空符悬空,而我身边的夜叉,也腾空,但他似乎有些难受,眉头紧锁,再也没有了那种浓厚的妖孽感,眼里都是阴郁。
我问“这是地烈阵了吧,第二层。”
夜叉直接说“用五雷令。”
雷电一道接一道的直击我和夜叉,密集的让我们只来得及躲避,我恍惚间觉得,夜叉那红色的衣袍都快要融进那不断往上窜的火焰里了。
我有些犹豫,十绝阵,有十层,现在还只是第二层,如果我用了五雷令,那么肯定会直接脱力,根本不知道下一层还有没有第一层那么幸运,还可以借住阵里的灵气来恢复。
夜叉声音拔高了几度“你在犹豫什么?”
我咬了咬牙,夜叉比我更了解这个阵法,还是听他的吧,再次作用五雷令,天际的雷电直接向着五雷令聚集,不再攻击我们。
把口诀念完的时候,所有的雷电击向地面,所有火焰瞬间窜高,灼热的温度烤的人睁不开眼睛,汗水划过睫毛掉落在火焰里,发着瞬间蒸发的“滋滋”声。
我身形已经有些不稳,还要时刻担心自己会不会脱力掉进火焰里,夜叉和我被火焰隔开了,只能看到他红色的衣角不断飘飞。
初不得已化为人形稳住我“曦大人,这阵太过歹毒,以你现在的修为是不可能撑到最后的。”
我借住着初的力量站稳“不试怎么知道,难道认命等死?”
雷电还在继续往地下劈,火焰也渐渐弱了下去,龟裂的地面呈现在我们眼前,雷电减消,火焰渐渐变了颜色,从微红开始变黑。
夜叉迅速来到我身后“用最高级的防御符,快!”
我问声立刻崔动符咒,我和夜叉的周身被浓郁的金色包裹,火焰彻底变成了黑色,快速侵蚀着保护我们的那抹金色。
我被吓到了“怎么回事?”
夜叉回答“风吼阵,三昧真火,百万兵刃!”
一时不知道怎么破阵,我只能不断崔动符咒,一层又一层的加固保护层,但这显然是不行的,符纸总有耗尽的时候“怎么办?”
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指望萧逸还在了,魂飞魄散的几率很大,而我和夜叉,能活着出去也是谢天谢地了。
这次夜叉并没有很快回答,薄唇轻抿,目光黑沉的快滴出水来,我也没有催促,默默地崔动着符纸。
摸符纸的手摸了个空,我呐呐的说“没有符纸了。”
黑色的火焰里寒光一闪,无数兵刃袭来又被弹开,三昧真火的侵蚀还在继续。
夜叉闭了闭眼,微微摇头,也是没有办法了,我的心,跌落谷底,真的要死在这里?
“姐姐,我不会让你死的。”钟离有些空灵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瞪大了眼睛,我并不记得我出门的时候带上了钟离,她是怎么跟来的?
钟离的身影在我身前渐渐显现,她说“动物的本能就是趋利避害啊。”
那个小小的身影渐渐拉长,变高,眉眼如画,初开了口“白矖。”
钟离,哦,不,白矖笑的眉眼弯弯“很高兴,还能见到大家。”
她的身影渐渐模糊,化为一条巨大白蛇,冲天而起,一圈一圈把我们缠绕在中间,隔绝了所有灼热的感觉,我心头一跳,她会受到三昧真火的侵袭的!“钟离,快变回来!”
她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大人这是在关心白矖?大人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白矖细微的喘息声还是被我捕捉到了,说话都有些急了“你不是还要找妈妈吗,快变回来啊!”
白矖轻笑“我想我已经找到她了。”
只觉得一片天旋地转,触及地面,一片寒冷,我摇摇晃晃的撑着初起身,入眼的是看不到边的冰天雪地,以及鲜血淋漓的白矖。
她依然是蛇身的模样,本来白色的身躯已经变的惨不忍睹,很多鳞片已经脱落,像是被硬生生拔下来一样,很多地方还有被三昧真火灼伤过的痕迹,血肉外翻,尤为可怖。
我除了能为她止血之外,什么也不会,我掰着她的头颅,对上她微阖的眼睛“钟离,钟离,你不要睡,快变回来!”
夜叉冷眼看着已经伤的不成样子的白矖,说“她刚刚冲破封印,受损的修为还没有恢复,就受这么重地伤,撑不住了。”
指甲陷入手心“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白矖断断续续的说“对啊,我不会有事的,只要大人还活着,我就不会有事。”
她话刚说完,就用巨大的尾巴将我们甩的老远,白矖的身躯被突然出现的冰峰拦腰截断,温热的血溅在我的脸上,也染红了整片冰峰。原来,蛇血也是温热的。
白矖的身躯静静地躺在冰原之上,已经没有了生的气息,她明明刚才才和我说,她不会有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