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示大厅里面已经人流如织。
宋柠萌自进入画展起，便全然忘了身后的两个男人。
她痴迷地往前走，清亮的眸光尽是遮掩不住的赞叹。
眼见她就要撞上前面的人，厉斯城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回：“小心。”
宋柠萌回神，笑得毫无城府：“谢谢。”
她眉眼弯弯地指着面前的画作问厉斯城：“厉少知道这幅画为什么画的是手，名字却叫做‘光’吗？”
厉斯城的目光从她肩头穿过去，落在那幅叫做“光”的画作上。
宋柠萌痴迷地看着画，没打算等他回答，直接道：“光是一种看得到，却摸不到的存在。可只要你伸手，就能触及它的温暖。许多人都喜欢用阴影来构图，画光，可志刚哥哥偏偏不。这双捧光的手伸出去，无论触及什么，都体现出了光。有阳光时是温暖，没阳光时是明亮……”
厉斯城悄无声息地退了退，宋柠萌穿着校服的身影与画重合，黑白水墨的画立即有了变化。
她就像一个光圈，身上明亮漂亮的色泽向四周扩散开去，校服蓝变成了各种色调。
金色的阳光，白皙水嫩还有光泽的手，画中远处镜像里碧蓝的水，绿悠悠的草，一切都变得那么温馨柔美。
厉斯城也渐渐有了兴趣。
宋柠萌一幅幅画看过去。
每到一幅画作前，她都满脸崇拜又激动地跟厉斯城分析，霍志刚这幅画里的意境，光影构图，处理细节……
厉斯城也认真的听着，专注的目光永远随着她的身影移动。
她就是他黑白世界里的光。
有她的地方，黑白色就像退潮的海水般，一层层后移，取而代之的是这世间最绚烂多彩的五光十色。
两人一口气连转了好几个风格不同的画厅，宋柠萌这才停下喘口气。
她终于想起厉斯城来，忙转头，讨好乖顺地笑：“这些画全是志刚哥哥近两年的佳作哦。一两年的时间，就出这么多精品，是不是很厉害？”
女孩脸上的笑好似也在发光，炫亮的光泽让她脸上暗沉坑洼的看起来似乎都浅淡了不少，分外好看。
“还行。”厉斯城淡淡道：“你以后会更厉害。”
宋柠萌愣了瞬，笑意微僵：“嗐，我哪有那本事。”
两人正聊着，展厅内的小展台上，主办方主持人拿着话筒走了上去：“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大家来到霍志刚先生画作巡展，锦城站……”
在主持人极富渲染力的引导下，所有观众情不自禁地往那边展台走去。
宋柠萌和厉斯城，也移步了过去。
主持人指着身旁被红绸遮盖着的一幅画声情并茂道：“我身旁是霍志刚先生从没对外展示过的一幅画作，此画也是去年威尼斯双年展的金奖获得画作。这幅画从画成到参赛，霍先生从未对外公开、宣传过。今天却特意带到了我们锦城展，让前来观展的家乡父老一饱眼福。现在，有请霍志刚先生上台，亲手为我们揭开这幅画作的神秘面纱。”
霍志刚含笑上台，拿过主持人手里的画筒，视线却落在中下一众人中的某一处：“这幅画，是我为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准备的一个惊喜。所以，我想请她来为我揭开这份惊喜。”
他话刚落，台下已经炸了锅。
“哇，好激动，他会请谁？”
“很重要的人是谁？肯定是女朋友？一准是个有才有貌的大美女！”
“揭画这个差事可以竞拍吗？多少钱我都愿意。”
……
霍志刚听着台下嘤嘤嗡嗡的声音，温雅地笑：“抱歉各位，这个揭画人早已定下。她就是我最可爱的妹妹，宋柠萌。现在有请她上台。”
宋柠萌被意外到了，反手指指自己：“我吗？”
这个惊喜有点大啊。
霍志刚已经走下展台，来到她面前，朝她伸出了手：“萌萌，愿意吗？”
宋柠萌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怎么有种婚礼现场，新郎问新娘愿不愿意嫁的即视感？！
难道她老了，现在都思春了？
太可怕了！
宋柠萌抖了抖，赶紧甩甩脑袋，把那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愿意。”
对方可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志刚哥哥！
宋柠萌本能地把手伸了过去。
厉斯城深眸里暗云翻滚。
骤然出手，大手握住宋柠萌的手腕，把她已经伸到半空的手攥了回来。
宋柠萌不解地抬头。
霍志刚也皱了下眉。
厉斯城霸道地握住宋柠萌的手，淡笑着问霍志刚：“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与萌萌一起上台，揭开这块红绸？”
不知是谁惊呼了声。
“那不是咱们锦城四少里的老大厉少，厉斯城么？”
“难怪我觉得那丑得一批的女孩子觉得有点眼熟，原来她就是厉少前不久订婚的那个丑妻？刚霍先生说她是他妹妹……宋柠萌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
“慕了慕了，有这么两层关系在，我愿意比宋柠萌丑十倍，不，一百倍！”
“……”
人群嘤嘤嗡嗡。
厉斯城一脸淡漠，不为所动，仿若什么都没听到般，等着霍志刚的回复。
宋柠萌只想把手抽出来，却憋红了小脸都抗争无效。
厉斯城看似轻轻握着，却有着不容撼动的力量，她挣不开。
霍志刚笑着点头：“荣幸至极。厉少，请。”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台上牵着手的那对未婚夫妇身上。
别的不说，看不到宋柠萌那张脸时，两人的背影还是很般配的。
直到来到画作前，厉斯城才松了宋柠萌的手腕。
宋柠萌无语地斜了他一眼，与他一人牵起红绸的一角，揭开了遮盖的画作。
“呀！”
台下响起抽气声。
宋柠萌也好奇地去看。
顿时满脸错愕，愣住。
厉斯城也看到了画上的内容，微微眯起了幽深的眸子。
“这是……”宋柠萌回神，疑惑地看向霍志刚。
霍志刚含笑走近：“忘了？”
“不是。”宋柠萌摇头：“只是这画……”
画上的人，明明是她小时候的样子。
满脸稚气，却可爱清纯。
虽然与现在一脸丑妆的她有着天差地别，但明眼人还是能一眼认出画中的人就是宋柠萌。
这是什么时候画的，她怎么不知道？
霍志刚满眸温柔地看着她：“还记得你十一二岁时最喜欢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