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心停下来，嘴角噙着一抹笑，分明看起来非常温柔的笑容，却因为眼底的邪气和冷漠让人无端恐惧。
“弃妃是谁说的？”
站在人群中穿着鹅黄色裙装的女子心脏砰砰直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暗暗想着人这么多人，知道她不承认，谁又知道呢？
刚才大家七嘴八舌，谁说了什么，谁记得那么清楚？
事实上确实如此，每个人能记得自己的话，但是旁边人说了什么，真的不太清楚。
因而面对王爷这个问题，除开当事人，其余人又是惶恐又是着急。
姬无心并不着急，慢悠悠地继续问：“谁又说利用巫蛊之术诅咒太后，未必不是嘉禾郡主所为？”
众女眷：“……”
一个穿着浅紫色裙装的女子后背冷汗直冒，恐惧姬无心血腥手段，最后一咬牙往前走一步，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王爷……妾……妾身错了，妾身不该在背后说人闲话，不该搬弄是非！”
姬无心用脚尖抬起紫衣女子的下巴：“你叫什么？”
女子身体瑟瑟发抖：“李云珠。”
传鹅黄色裙装的女子见有人站出来认罪，生怕被王爷查到头上，也忙噗通一声跪在他跟前。
“王爷，妾……妾身也知道，妾身也不该搬弄是非，背后说人长短，请王爷责罚。”
“哦？”姬无心幽幽地笑着，问李云珠：“知道她叫什么吗？”
李云珠忙不迭点头：“知道，叫杨秀。”
“高七！”姬无心一个眼神飞过去，高七马上上前，用最快的速度在杨秀的嘴里赛尔一块布堵住她的嘴巴，然后将人像是拧麻袋一样拧走了。
众女眷：“……”
李云珠吓得瘫倒在地上，甚至连求饶都不敢。
看着神色惊惧的众人，姬无心脸上笑容温柔，声音更加温柔。
“若让本王再听到有人议论嘉禾郡主如何，可就没有今天这么好的运气！”
众女眷齐齐跪下：“是！”
姬无心的视线落到李云珠身上，转而看向跪在最前面的王敏。
“李云珠，你搬到临江阁去，和王敏一起住！”
众女眷又是羡慕，又是惊疑不定地看向李云珠。
李云珠也很懵，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因祸得福，居然能和王敏住在一起，王敏的临江阁，是王府后院除开清荷园最好的院子。
不仅如此，因为东洲王府没有女主人，姬无心也懒得打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王敏又是他身边的老人，众人几乎一直认为，王敏不仅是后院的女人之一，更是后院的管事。
后院人数多，总有些事情需要人处理，时不时要见姬无心问问如何处置，这样一来，李云珠以后见到王爷的次数就多了。
王敏也惊异，不过并未露出半点儿情绪。
而是笑盈盈地看向神色呆滞的李云珠，非常亲和地笑了笑。
“妾……谢王爷！”
看到玄黑色的衣袍下摆从面前一扫而过，一直到王敏亲自扶她起来，她感觉在做梦。
“云珠妹妹，欢迎你到临江阁来，可算有个作伴的了。”
李云珠还在云里雾里，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
“王姐姐，王爷他……”
王敏看向清荷园大门那边，大门开了，又很快关上，已经看不到王爷的背影。
“王爷如何，岂是我们能揣摩的。地上凉，云珠妹妹快起来吧。”
——
清荷园内，花长歌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一幕，但是作为习武之人，比寻常人要耳聪目明，清荷园外发生的一切，她心里有数。
看到姬无心进来，只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看书。
来到这世界这么久，她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有很多书看的艰难，所以每天看书练字。
“歌儿在看什么书？”
花长歌将书名翻过来，让姬无心看了一眼，又翻回去，继续看自己的。
姬无心似乎习惯了她这种有些冷淡的态度，并不在意，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的贵妃椅上。
“文乐被罚去凤霞山开福寺思过半年。”
花长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失望的笑：“才半年啊！”
到底是亲闺女，舍不得重罚啊。
没想到花长歌居然不掩饰自己的失望，惊讶之余，姬无心心底又有些说不出的喜悦。
在他面前不隐瞒自己的心思，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慢慢接受即将成为东洲王妃的事实？
若非台州山洪暴发导致百姓流离失所，又有山匪作乱，那天在养心殿，他已经向姬开隆提出要和花长歌成婚一事。
倒是现在，人已经在他府中，她也应了下来。
成婚一事，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姬无心心情不错，看着坐在窗边书桌旁垂眸看书的少女，不施粉黛，面颊依然白嫩晶莹，像是透着光亮，让人移不开眼。
背脊挺直，姿势从容中带着几分熟悉的懒散，额角几缕发丝垂下来，白嫩的面颊和乌黑的发丝形成鲜明的对比。
细长的睫毛像是鸦羽一般垂着，微微上卷的弧度，瞧着平添了几分俏皮，粉嫩饱满的唇微微抿着，给人一种一亲芳泽的冲动。
呼吸不自觉重了几分，姬无心还没说话，花长歌放下书站了起来，走到对面墙壁上挂着的长弓前，将长弓取了下来。
本想一亲芳泽的姬无心微微眯眼，凝视着少女窈窕有致的侧影。
“去练箭？”
花长歌点头：“每日一练。”
每日一练？
当他眼睛是瞎的？
哪怕花长歌做的再自然，又岂能瞒过他锐利的眼睛。
只是他没想到，花长歌的武功进步这么快，不过是呼吸重了几分，离得不算近，她也能察觉到。
知道他或许会想要亲近她，故而放下书起身去练箭。
“好一个每日一练！”姬无心懒懒地笑着，并不起身，也不气恼：“不过歌儿箭术那么好，似乎没有再练的必要！”
眯着眼睛，好整以暇地斜昵了花长歌一眼：“倒是某些地方，歌儿要好好练练。”
话落音，花长歌只感觉到一阵夹带着龙涎香味儿的味道由远及近，她下意识后退。
姬无心速度更快，花长歌不甘落后，他的手抓向她的手腕，她的脚踢向她的膝盖，同时出手反扣他的宽肩。
眼底闪过一丝笑，刚才瞬间的情动慢慢被压下去，姬无心想到花长歌的身手，嘴角微翘。
“也好！让本王看看，你到底多能耐！”
能耐到当初在相府墙头，他居然被骗了过去。
之后虽然有怀疑，可每次总是即将想到她，又被打断。
若不是在冷宫看到她和怀恩那个老秃驴交手，他依然被蒙在鼓里。
这世上能骗过他的人已经很少。
偏偏这个女人，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