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记烧烤已经步入正轨,花长歌交由鲁显安当掌柜,负责整个店铺,陆中负责花记烧烤的安保工作,她自己则是时不时过去看看。
让苏嬷嬷留在花记烧烤,花长歌从后门离开,走了一段路后,再次遇上了上次卖野猪的兄妹俩。
妹妹宴小瑜眼睛一亮,快速跑到花长歌面前。
“这位公子,您是亲自来提货的吗?”
有些欢喜,又有些着急,宴小瑜忙忙解释:“可是今天的野猪已经送到您给的地址那边了,我们这边暂时没货。”
花长歌失笑:“偶遇而已,我不仅收野猪,也是个普通百姓,别一看到我,就以为我是来收野猪的。”
宴小瑜尴尬的小脸涨红,宴寒之上前行礼:“见过恩公。”
花长歌惊讶:“恩公?”
宴小瑜快人快语,带着无尽失落:“对对对,恩公,要不是您上次收了我们的野猪,我们怕是连舅舅最后的体面都给不了。”
虽然舅舅已经不在了,可走的时候很安详。
花长歌淡淡地笑了笑:“节哀!”
看着失落的宴小瑜,花长歌安慰她:“生死有命,尽力就好。”
宴小瑜红了眼眶:“我知道,哥哥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让我别太难过。”
花长歌看向宴寒之,宴寒之冷硬的脸上划过一丝不快,转开了话题:“还没请教恩公姓名。”
“长歌!”
宴寒之抱拳,弯腰鞠躬:“谢恩公大恩,宴寒之此生铭记于心。他日长公子若有需要,宴寒之愿孝犬马之劳!”
花长歌摇摇头:“这倒不用,毕竟算不得我心善,不过是你刚好需要,而我恰好有,举手之劳而已!”
抱拳淡笑,花长歌身姿挺拔:“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一直到看不到花长歌的身影了,宴小瑜才呐呐出声:“哥哥,这位长公子,和所有人不一样。”
宴寒之没说话,但是心底翻涌如巨浪的情绪,几乎快将他的理智淹没。
这世上大部分人,帮了人后,希望人记得他们的好,甚至努力宣扬,做一个人人夸奖的大善人,扬名万世,万古流芳。
而真正帮助了多少人,又需要得到怎样的回报,他们心底一清二楚,会让对方也铭记于心,结草衔环!
没有哪一个,如长歌这样直白。
不是大发善心,而是他刚好需要,她恰好又有。
花长歌一路往前,目标明确。
到达西市城外的破庙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破庙远处是一个村庄,偶尔还有认从破庙出去,很快从那边回来,带来一些吃食分给大家,狼吞虎咽。
乍然看到一个衣着华丽,相貌俊俏的不似真人的少年出现在破庙门口,齐齐懵了。
“你找谁?”
他们这里,绝对没有这位公子要找的人,他们这样的乞丐,很有自知之明。
花长歌人俊声甜,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更是让人心生好感。
“我想要一些护院,你们愿意来吗?”
众乞丐齐齐抬头望天,破了个大洞的屋顶,蓝天白云,是大白天没错。
一个个子瘦小,下巴上长着一颗大痣的男孩儿站出来:“我们老大出去了,我们做不了主。”
花长歌在说话前,就注意过这些乞丐的基本年龄,都是十五六岁不等的少年,也猜测到了他们有人带头。
“那你知道你们老大什么时候回来吗?”
长痣的男孩儿叫宋质,眼中期待,又因为老大不在有些着急:“不知道,老大从来不说时间。”
“要不这样,我现在去找,您能等着吗?”
花长歌笑笑:“我还有事,不过如果你们老大回来,他同意带着你们给我当护院,让他带着这枚玉佩来玉楼东找我。”
宋质等人一看那玉佩的成色,连摸都不敢摸,更别提接过来了。
花长歌笑了笑,握住宋质的手,将玉佩放进他手里,看着木桩子一样的他,笑容又深了几分。
“希望还能再见!”
——
“长歌?”
花长歌回头,看到停下的马车,还有掀起车帘,神色温润如玉的白长岭,诧异后笑着打招呼。
“白院判,真巧。”
白长岭掀开车帘,笑容如春雨后的天空,明澈又柔和。
“天色晚了,不如一道?”
花长歌没有拒绝,反正她穿着男装,也不怕被人瞧见。
马车内,白长岭煮了一壶茶,给花长歌倒了一杯,将小几上的医书收了起来,和花长歌说话。
“看来我的眼神很好,一眼便将你认了出来。”
花长歌笑:“或许是医者通病,看人并不是先看脸,而是先看骨骼身架和姿态。”
白长岭眼底划过一丝惊叹,似乎没想到花长歌居然会知道那些。
“你这样说,我都不知道,该问你是学过医术,还是相信你之前说的话,不过是熟能生巧。”
花长歌依然面带微笑:“答案很明显,自然是后者!”
杀手杀人,也不是看脸啊!
“你这样说,我倒是宁愿相信是前者。”白长岭笑容越发柔和,整个人看起来清雅温润,像是玉林修竹,偏偏遗世而独立。
花长歌忍不住摇头:“巧合罢了!”
白长岭点到即止,又笑的让人如沐春风:“既是巧合,今日我做东,不知长歌是否愿意赏脸?”
和医生打好交道是必要的,谁还没个生老病死?
花长歌哑然失笑:“却之不恭。”
——
幽深静默的小巷,偶尔能遇到出门玩耍的孩童,继续往里走,还能听到院子里面传来的大人呵斥孩子的责骂声。
白长岭和花长歌并肩而行,一边走一边跟花长歌解释:“长歌,相信我,这边虽然环境不算好,但是一定会让你喜欢。”
花长歌挑眉:“这么笃定?”
白长岭笑,如修竹随风儿动,清雅怡人:“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男人也相信第六感?
花长歌心底笑了下,歪了歪脑袋,眨眨眼:“我很期待!”
白长岭似乎被她有些孩子气的动作都笑了,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甚至带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纵容。
“走吧,在最里面。”
幽深的小巷尽头,是一家很小的小院。
住着两老口,七十多岁,无儿无女,院子里打扫的非常干净,所有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
“白公子,您来了,哟,还带了朋友来啊。”
白长岭笑着点头:“劳烦李老,两份馄饨面。”
李老笑眯眯点头:“好勒,您稍等!”
白长岭点头,回过头来看向花长歌:“这里只卖馄饨面,味道很好。”
“馄饨面啊……”花长歌有些感叹:“我已经很多年不曾吃过了,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