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花长歌书房。
陈瑜犹豫了很久，敲响了书房的门。
徐柳从里面出来，笑看着他：“公子和奴婢打赌，说陈公子你至少会在门外徘徊一刻钟，果然半点儿不差。”
陈瑜：“……”
若不是夜色浓，徐柳能看到陈瑜通红的脸。
“劳烦徐柳姑娘了。”
拱手行礼，陈瑜快步走了进去。
进去后，看到花长歌只着一套白色的寝衣，鼓起勇气的陈瑜先是一愣，跟着忙外后退。
花长歌瞧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怕什么？”
陈瑜：“……”
他真的不像是武将世家出生的孩子，不过当初他父亲身死时，他也刚记事，童年时期的记忆只有不断地逃命，然后入了五洲城。
“公子，我”
花长歌将手里的书往旁边桌子上一放，看着浑身拘谨，灯光下面色有些泛红的陈瑜，轻轻叹了口气。
“我瞧着……那么急色？”
陈瑜摇头：“不是。”
只是他经历过太过这种事了，所以总是会条件反射似的警惕，生怕一不留神掉入坑里，从此再也爬不起来。
知道五洲城的日子不好过，花长歌没再为难他，也不捉弄他。
“说说吧，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
陈瑜站在门口的位置，甚至连房门都没关。
“我想知道，公子怎会知道我的身份？”
又为何……知道我的身份后，帮我。
后面的话，他虽然没说，也知道花无一定知道。
花长歌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书页：“花大记性好，他小时候见过你和你父亲，是长信侯当年被调回大齐国京城时。”
陈瑜恍然大悟，又有种微妙的失落感。
“原来如此。”
抹掉心底的微妙失落感，陈瑜九十度鞠躬行礼。
“陈瑜谢公子大恩。”
花长歌淡笑：“那不如以后你教我练琴时，不要那么严厉……或者……咱们取消吧。”
陈瑜：“……”
他甚至想过花无会借助这次的事情，让他侍候他。
哪怕恶心，但是了解了花无的品性后，他虽然不会同意，但也会慢慢引到他，告诉他不该那样。
在他心中，他比花无大，花无现在之所以会在男女之事上那般放纵混乱，之事因为没人教导引到。
哪怕会触之逆鳞，他再所不惜。
全然没想到，花无提出的，会是这么个让他哭笑不得的问题。
在花长歌面前，陈瑜第一次露出真实的笑容，英俊的他笑起来很好看，虽然有些清瘦，但是不影响他的颜值。
乌黑的眼，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俊朗的五官，一双眼睛比较大，笑起来时微微弯曲，好像月牙儿般，也难怪媚儿一心惦记。
“花公子，练琴能让人心静，心静能让人头脑清醒，也能锻炼一个人的意志，更能”
“打住！”
担心陈瑜侃侃而谈，花长歌忙伸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你的问题我回答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也困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陈瑜：“……”
哪怕知道这是花无赶他走的一个借口，陈瑜还是忍不住笑了。
“也好。”微微一笑，陈瑜朗声补充：“不过……花公子，明日一早，陈瑜会过来继续教公子练琴。”
花长歌：“……”
难得看到花长歌瞠目结舌的表情，陈瑜心情愉悦地走了。
倒是花长歌，坐在椅子上，往后一靠，几乎是成大字型瘫在软榻上。
她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以至于……连个男宠，都敢不听她的话。
——
大齐国，东洲王府。
自从秦无忧失踪后，东洲王府的气氛一直非常低迷，尤其是近来，因为西陵国太子时不时登门拜访，多次提及要帮忙一起寻人时，府内的气氛压抑的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高七站在书房外，问李子玉：“还没消息吗？”
李子玉神色恹恹，自从被凝秀拒绝后，他脑子里时不时地冒出对方的身影。
他以为凝秀非他不嫁，毕竟已经是他的人了。
没想到……一去无踪迹，还要从主子这边才能得到消息。
“没有，主子应该有吧。”
提到主子，高七选择了沉默。
李子玉垂着头，有些无精打采，他手里还拿着主子让查的关于白长岭行踪的消息，但是模棱两可。
一想到主子得不到确切答案，李子玉心底凉凉。
“李子玉！”
李子玉连忙应声，快步推门而入。
“主子。”
“如何了？”
姬无心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大晚上的，书房内也不张灯，黑漆漆的，若不是寻着声音知道主子在那边，李子玉会以为书房内无人。
“白府守卫森严，即便是我们的人，也很难得到确切消息，但是……属下猜测，***，白长岭不在京中。”
姬无心阴冷地笑了笑：“你猜测？”
李子玉跪了下去：“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啪嗒一声，听着像是手中狼毫掉在地上的声音，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李子玉也不敢动弹半分。
姬无心好一会儿没说话，李子玉等的后背冷汗直流。
“子玉……你说本王最近……是不是脾气太暴躁了些？”
李子玉尴尬地笑笑：“怎会？”
暴躁也是应该的，毕竟现在朝堂上风起云涌，西陵国太子和公主的婚事迟迟没有定下，一直在大齐国内不走，也间接地给了成王等人一些野心。
“怎会？”漆黑的书房内，姬无心的声音非常幽冷：“本王近来杀了不少人，但是心底一点儿不痛快！”
李子玉头皮发麻，暗暗想着那是因为主子的心思不在杀人上，而是在找人上。
这话，他不敢说。
“那……不如找成王他们，泄泄火气？”
如果主子同意，他马上去把收集到了成王等人的把柄递过去，缓解一下跳动紊乱的心率。
姬无心却笑着拒绝了：“不！他们啊……得先留着！”
李子玉费解。
姬无心慢慢站起来，缓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寒风刮进来，只穿着寝衣的他几乎感觉不到冷。
“给本王盯紧了白府，还有让青衣骑的人四处搜寻，若是寻到白长岭……”廊下昏暗的灯光，照射出姬无心绝色姿容，翘起嘴角，勾出一抹冷酷嗜血的笑：“不能让他活着回京！”
之前的账还没算清楚，就敢窥视他的女人。
自己找死，怨不得他心狠手辣。
李子玉忙垂头应下，就听到主子忽然意味深长地跟他说：“凝秀去了五洲城。”
李子玉心头一跳，惊呼出声：“五洲城？”
去送死吗？
哪怕不想嫁给他，他不娶就是，又何必去五洲城，到底是有多看不上他？
等等！
“主子的意思是……笑伦嘉禾郡主，在五洲城？”
乖乖……他一定是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