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庆文深吸一口气,望着含笑而立的花长歌,感觉从未有过的畅快。
“郡主,请坐!”
花长歌颔首:“大儒,品茶!”
文乐公主气的咬牙,看了马炎彬一眼,马炎彬会意,笑了笑问花长歌:“郡主才学,让炎彬汗颜,炎彬有一对,不知郡主能否对出下联?”
花长歌看向他:“既然汗颜,又哪里来的脸出上联?”
马炎彬:“……”
众人:“……”
文乐公主刷地一下站起来,怒视着花长歌:“花长歌,你放肆!”
花长歌喝口茶,气定神闲:“长歌堂堂一个郡主,还不能奚落一个新科状元两句?”
文乐公主还要说话,马炎彬已经出了上联:“郡主说的极是,炎彬仰慕郡主才学,还是想要请教郡主一二。自古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露”
花长歌马上接:“一滴!”
马炎彬嘴角抽了下:“他乡遇故知!”
花长歌怼他:“债主!”
马炎彬脸色涨红:“洞房花烛夜!”
花长歌乐了:“隔壁!”
马炎彬脸都绿了:“金榜题名时!”
花长歌歪头:“重名!”
马炎彬灰头土脸,文乐公主气的要骂人,姬幽明率先站了出来:“郡主好厉害的嘴!”
花长歌哼:“不是对对子么?难道我懂得多还是罪过?”
姬幽明被噎了一下,看向洪庆文。
洪庆文对花长歌的态度已经大大改观,见文乐公主神色不善,布满了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十口心思思父思母思妻子。”
花长歌对:“寸言高谢,谢天谢地谢君主。”
文乐公主气的想翻白眼,整个就是一个马屁精,难怪父皇居然破格册封花长歌为郡主!
洪庆文笑着出上联:“四方台,台四方,四方四方四四方。”
花长歌不停顿:“万岁爷,爷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马炎彬不甘心被比下去,见状再出一联:“水部失火,金大人大兴土木。”
花长歌乐不可支,简直不要太打脸:“南人北相,马状元不是东西。”
“花长歌!”
文乐公主抬手,一巴掌打向花长歌的脸。
花长歌还没出手,一直修长有力地手抓住了文乐公主的手腕,稍稍用力,文乐公主整个人飞了出去。
姬无心收回手,拿出帕子嫌弃地擦着:“什么玩意儿?”
众人:“……”
没想到姬无心会在这里,姬幽明眼底闪过诧异,还是笑着上前打招呼。
“三皇兄!”
姬无心侧过头看向他,毫不犹豫地打脸:“这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就这才华,父皇的眼睛莫不是瞎的?”
莫说姬幽明了,就是洪庆文,也忍不住脑仁儿疼。
这位年少成名的东洲王,向来混不吝,文乐公主招惹了嘉禾郡主,东洲王要给嘉禾郡主撑腰,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微臣参见王爷!”
没等姬无心说话,洪庆文满脸慈爱地看着他:“没想到王爷今日是和嘉禾郡主一起来的,否则还想着一会儿游园完毕,能请嘉禾郡主移步设下,与老夫好好切磋一番。”
言下之意,刚才还对的不过瘾,想要继续。
姬无心看向花长歌:“你的意思呢?”
花长歌就没有打退堂鼓的时候,笑着点头:“老先生请!”
洪庆文眉开眼笑:“最后三个对子,郡主若能对出来,老夫甘拜下风!第一联:烟锁池塘柳!”
花长歌笑:“炮镇海城楼!”
洪庆文没有意外,略微沉吟,出第二联:“睡至二二更时,凡功名都成幻境。”
花长歌对:“想到一百年后,无少长俱是古人。”
洪庆文摸了摸胡须,神色严谨:“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单戈成战。”
华夏五千年闻名,花长歌拈手即来:“伪为人,袭龙衣,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合手即拿。”
洪庆文呆滞了好一会儿,然后合手击掌:“好!好一会儿鬼鬼犯边,合手即拿!”
他怎么就没想到!
他怎么就没想到?
他被这个对联困扰了几乎一辈子,没想到到此年纪,竟然会被一个不过十六的小姑娘对出来。
而且……还对的如此工整,堪称完美!
洪庆文神色兴奋,几欲疯狂。
“老夫……老夫先走一步!”
他要去告诉那些个老东西,他知道下联如何对了!
一战成名,在花长歌的意料之中。
如果用华夏五千年的文化都干不过这些人,她不要脸的吗?
洪庆文走的出乎意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马炎彬站在被宫女扶着的温冷公主旁,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张了张嘴,还没说话,花长歌笑眯眯地望着他。
后背心一凉,马炎彬有种不好的预感。
“马状元,我这有一上联,不知道你能否给出下联!上联是:仗义每多屠狗辈。”
碍于姬无心在,文乐公主哪怕想要将花长歌千刀万剐,也不敢做什么。见马炎彬脸色不好看,知道这个对联不好。
见马炎彬脸色难看,花长歌懒得再等花长歌笑了笑:下联么,我对:负心多是读书人!”
马炎彬几乎喷血,文乐公主的脸色也跟调色板似的,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紫。
这时候,姬无心懒洋洋的声音响起:“马状元,还记得南通许家吗?”
马炎彬的脸色,瞬间苍白。
文乐公主的神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花长歌心有疑惑,不知道姬无心为什么会忽然提起南通许家。
再看马炎彬和文乐公主的神色,应该是两人都知道的事,否则不会神色如出一辙地难看。
气氛一时非常尴尬,花芮芯原本喊花长歌过来是为了打压她,让众人看到她草包无知的一面。
没想到……却给了她一战成名的机会。
洪庆文离开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了以后,花长歌会被冠上才女的头衔,风光无限。
那些对联,她能对上的不过一二,哪怕不想承认,她也知道自己对的不如花长歌对的工整。
所以这么些年来,花长歌一直在装?
那该有多可怕?
内心几度挣扎,花芮芯没敢再上前,生怕被花长歌当着这么多人打脸,那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
有前车之鉴,姬幽明虽然震惊花长歌的才华,也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被一个女人抡圈圈到要疯,估摸整个大齐王朝就他一个。
姬幽明没有注意到,从花长歌出现,一直到现在,他的眼神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文乐公主出手的瞬间,他甚至没控制住自己的脚,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
眼前的花长歌,和半年前的花长歌,判若两人不说,那雍容华贵的气度,自信从容的神色,哪怕是站在出自皇室的文乐和清瑶面前,都能让两人黯然失色,而她妍丽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