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心走的极快,白长岭离开前略微耽搁,等出了养心殿,根本没看到姬无心的身影。
心中担忧,白长岭皱起了眉,问养心殿外候着的侍卫。
“可有看到东洲王与嘉禾郡主?”
见侍卫眼珠乱转,但不说话,白长岭略微一顿,快速伸手解开侍卫的穴道。
一得自由,侍卫忙指向东边。
“王爷带着郡主往东边去了。”
东边?
养心殿的东边离东宫最近,绕过御花园过去就是东宫,东宫又和皇子府离得近。
在未成年之前,所有皇子都会住在皇子府,成年后才会搬出去。
心头有不好的预感,饶是一向沉稳内敛的白长岭,还是忍不住加快脚步,急速往皇子府的方向追过去。
一路上不少宫人行礼,向来注重礼仪,从来不会在这方面落人口舌的白长岭根本无暇顾及,根本不多看一眼,只管往皇子府奔走。
“白院判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
“这是去……皇子府那边,难道是哪位皇子病了?”
“没听说啊。”
……
白府,白家五世同堂,如今掌家的是白老爷子,白长岭的祖父,白老太爷年过八十,已经不管府中事务。
清辉堂,白老爷坐在大堂中主位,听着门房传来的消息,温和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求娶嘉禾郡主?成王大婚当日被一纸休书的花家大小姐?”
白思淼觉得不可思议,嫡长子一向是他的骄傲,不论是言谈举止,还是学问才华,又或者是医术。
门房点头:“千真万确,是太后娘娘让人过来传信,听闻当时大少爷和东洲王在养心殿吵闹起来,最初是因为大少爷想要报嘉禾郡主之前的救命之恩,只是东洲王不放手,大少爷无奈之下才改为求娶。”
儿子从来不是委曲求全的人,无奈之下改为求娶?
怎么可能?
“太后那边,怎么说?”
门房擦了把冷汗:“听闻太后娘娘被气得不轻,身子本就不大好,又被气病倒了。”
白思淼眉心突突直跳:“马上备车,我要进宫面圣!”
门房还没来得及应下,很快有一个小厮从角门过来。
“老爷,老爷子让您过去一趟。”
白思淼愣了下,看着小厮:“可有说什么事?”
“事关大少爷。”
白思淼略微沉思,看向门房:“去夫人那边说一声,就说太后病倒,让她进宫去探望。”
“是,老爷!”
——
皇宫,慈宁宫。
太后躺在软榻上,布满了皱纹的脸上,面色发白,精神头看着不大好,坐了没一会儿,已经连着打了三四个哈欠。
身边的嬷嬷担心,忍不住相劝:“太后,您要不躺下歇会儿?”
太后摇头,非常坚持:“长岭人呢,怎么还没过来?”
“兴许是走得远了,慈宁宫离皇子府挺远,一来一去,可不要些时间。”
太后冷哼一声:“哀家还没糊涂呢!这皇宫到底多大,来去多久,哀家心里清楚的很。”
想到最疼爱的侄子竟然向皇上求娶花长歌,太后险些又晕过去。
“你说说……你说说他到底怎么想的?”
嬷嬷垂头听着,知道太后只需要一个听众,不需要她说话。
“花长歌什么情况,莫说整个京城,就是整个大齐王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一个弃妇,他竟然还向皇上求娶!”
太后气得砸了手边的一套白玉杯,闭着眼睛靠着软枕:“听说当时……花长歌还是被姬无心那个混账抱在怀里的?”
嬷嬷轻轻嗯了声:“确实如此,而且……听闻东洲王说,嘉禾郡主是他的女人。”
太后猛地睁眼,看向嬷嬷:“你说什么?”
嬷嬷又重复了一遍,太后脸上神色变了变,然后笑容鄙夷:“他的女人?他的女人若是全召进宫来,怕是比皇上的后宫还要庞大!”
这话太后敢说,嬷嬷不敢接。
“一个轻浮浪荡王爷,一个被休弃的弃妇,若是他们真的能凑成一对,呵!那也算是一桩美事!”
嬷嬷低垂着头,看着自己脚尖。
外面候着的宫女进来:“娘娘,白家大夫人求见。”
太后点点头,舒了口气:“可算来了。”
白家大夫人进来时,哪怕努力镇定,还是因为得到的消息太震惊,显得脚步有些不稳。
太后瞧着,略微宽心。
白家大夫人这神色表明,不同意这门婚事。
“臣妇给太后请安!”
太后挥挥手,只留下心腹嬷嬷,其余宫女內侍鱼贯而出。
“好了,这里没有外人了,你我姑嫂,不必拘谨,坐下说吧。”
白家大夫人忙谢恩,才就着嬷嬷搬过来的绣凳坐下,先是询问太后的身体状况。
“哀家知道你们关心哀家,哀家身体不打紧,现在要紧的是长岭那孩子……”
似乎非常失望,太后脸色难看。
“那般聪慧优秀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会忽然向皇上请旨求娶花长歌一介弃妇?”
白家大夫人也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说出心中所想:“或许真的只是因为想要报答嘉禾郡主的救命之恩,毕竟东洲王的风评在那里,长岭又一向温和心软。”
“救命之恩?”想到那个救命之恩,太后心底就不顺:“早知今日,当初哀家就不该留下她!”
白家大夫人也是这么想,可不敢这么说。
“太后说哪里话,要说起来,也是长岭的不是,他一向温和知礼,进退有度,忽然求娶,必定有其缘由。”
太后点头:“哀家也是如此想,因而早早派了人去寻他,哪里知道,现在人还没来。”
白家大夫人愣了下:“长岭还没出宫?”
太后诧异:“你不知道?”
白家大夫人摇头:“臣妇担心太后身体,来的匆忙,也没问清楚,是臣妇疏忽了。”
“成了!”太后皱着眉“说了没外人,不用这般拘谨。”
“倒是长岭那边,哀家很不安心。”
白家大夫人一边担心儿子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一边又担心太后因为儿子的事情病倒,这要是传出去,对白家可不是什么好事。
太后若是真的病倒,对白家来说,更不是什么好事。
“太后宽心,长岭一向稳重,想来不会有事。”为了宽慰太后,白家大夫人只能这样说“兴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想到神武将军府的赏菊宴,白家大夫人将话题转到了南月郡主身上。
“太后觉得,南月郡主如何?”
虽然现在南月郡主昏迷不醒,但是她对儿子的医术有信心。
若不是已经脱离危险,儿子不会放心离开。
太后颔首,浑浊的眼睛眯了眯:“并非良配!”
白家大夫人松了口气,还没说话,就听到太后嗤笑一声:“你在担心什么?担心哀家让长岭娶南月那丫头?”
似乎对白家大夫人不信任她恼火,太后目光锐利起来:“长岭是哀家的亲侄子,南月虽然是明溪的女儿,可是性子太骄纵野蛮,如何配得上长岭?”
与此同时,外面宫女匆忙进来:“太后,东宫出事了。”
太后和白家大夫人同时愣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