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轩心里一万个不乐意。
夸人的事不是一直该自己做的么?今天怎么反过来了,这和尚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多少有点大病?
不过,一想到自己喝了别人的水,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
唐轩压下心底的不满,一番奉承。
“果真如此?”
“我看这碗虽然有些独到之处,但你拿这碗的手法很是独到,隐隐之中竟是有大道之意携裹,端的是波澜不惊,足可见你在此事上的领悟造诣颇高。”
“虽然别人看不懂,但我看得懂啊。”
唐轩一脸我懂得的架势。
实际上,他哪里看得懂?
只是随便找了些书上夸赞高手的词汇,一股脑儿丢出来罢了。
至于合不合理,有没有用,那都和唐轩无关,他想要的只是随便吹捧两句,让对方感觉舒服罢了。
端水的和尚人都听懵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底一阵疑惑,向一边的同伴传音道。
“师兄我的伪装有这么差?”
“怎么被人轻松看出来了底细?”
另一个和尚淡淡回道。
“不是你伪装差,是此人伪装的本事,在你我之上。”
“或者说,他的实力远超你我二人。”
“试想,你这翻云手天下有几人能够看破,能领会其中奥妙的又有几人?为何眼前这人能够轻松看出?除此之外,师弟你且细看,此人端坐之时,竟是隐隐有祥龙之气,一举一动皆是引动天地大道,不可小觑啊。”
两个和尚在一边紧张的交流。
可偏偏,唐轩对此一无所知。
见这两人沉默,还以为是自己夸得不够好。
唐轩心底有些慌了。
这还要怎么夸?
莫非要自己跪在地上一通夸赞不成?
那也太丢了人了。
但自己如今“身在虎穴”,想要全身而退,讨好这两个人是一种必然。
毕竟自己只是凡体肉胎,完全没有任何战斗力。
若要说有,可能喝醉了是自己唯一的机会,毕竟一脚能够将城主给踹出去。
想来威力也不会太弱。
可偏偏这醉酒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心头一阵发麻,唐轩终究还是向两个和尚低头了。
目光飞快的扫过院子。
既然夸你们两个,你们不开心,那我就换个地方夸。
我不信还……
看着一片萧瑟的院落,这可提不上多高雅。
视线再转动,只见寺庙门匾都陈旧无比,上面落满了蛛网。
唐轩无奈转头,看向院落,再看外边,一片青葱。
顿时,唐轩有了主意。
一声轻咳。
“两位当真是挑选了一个好去处啊。”
“此地灵气充沛,自成一派,灵气浓郁,芳香四溢。天下间再难寻得这等天然的宝地。”
“更何况外边还有青葱树木,也是……端得非凡!”
唐轩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汇来描述树木,只好模棱两可的来一句端的非凡。
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番夸赞下来,对方好歹也表示一下,谦虚的回应几句。
可这回头一看,唐轩整个人都傻了。
只见两个和尚宛若看怪物一般,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眼神,仿佛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
唐轩心底那叫一个慌。
颤巍巍的抓住了扶手。
他看着两人,心头暗暗生出不妙的感觉。
莫非,自己误打误撞惹这两人不开心了?
仔细想想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因为这两人枯守此地,显然不是为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修身养性之类的。
你见过谁修身养性,是住在一片残破的院落?
那肯定是过着精致无比的小日子!
所以,唐轩顿时醒悟过来,为什么自己夸赞他们,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别人说不定就是亲人在此地陨落,他们呆在此地,就是因为走不出来,就是因为失去了亲人之类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自己先是夸他们牛逼,再夸这院子不错。
不就是摆明了打脸他们两人么?
潜台词不就成了。
“你们两个废物,连自己想要的东西都守护不住。”
“看看这地方,不错吧,下面葬着的是什么还要我多说?”
唐轩顿时脊背发寒。
合着自己这马屁拍在马蹄上了?
咽了咽口水,唐轩连忙赔礼到。
“初来乍到不知其中缘由,冒失之语让两位见笑了,在下只是凡体肉胎,属实愚钝,还请宽恕。”
唐轩当场认怂!
这还能怎么办?
自己打又打不过,至于讲理?
光是那两句话的潜台词就足够自己死上十次八次了。
只能认怂!
唐轩的态度可谓是好到了极致。
好到让两个光头心头发麻。
“师兄,前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一点都看不懂?”
和尚师兄想了想,这才传音。
“师弟我也看不懂了,不过我现在知道有几件事我们必须划清界限。”
“前辈觉得我们两是聪明人,就应该懂聪明人的事。前辈现在给我们划清了两个界限,第一,我们的手段在他眼中就和小孩一般,他能够轻易看破,但不能说破。第二个,前辈不希望我们将他当做高人。”
“除了这些,我想前辈今天到这里,肯定是有别的计划和打算,反正我们两人尽量配合他就是了。”
两人商议完毕,这才看向唐轩,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施主说笑了,寒舍能有人来拜访,已经是极为难得,相逢即是缘,不知施主可有打算在此地用斋?”
唐轩见两个和尚终于不再针对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自己先前的想法没错,这两人身后有些秘密不能乱说。
不过他们也算是宽厚仁慈了,没有计较我先前的无理言论,不愧是得道高僧。
唐轩心底开心啊。
难得有修仙者对凡人态度如此好的,不如,自己就厚着脸皮,暂时在这里住下吧。
被城主丢到这千里之外,唐轩心底有种默然的惆怅之感。
脑中浮现出了一首歌。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别再回来……”
心底叹了一口气,眼下只有等城主气消了,估计才会派人来把自己接回去。
毕竟宁道长和自己关系斐然,这个关键时候,总得帮自己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