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总算处理好了伤口,又和夏知非互相道过晚安,陆炤才来到自己的房间,看着上面挂的用可爱字体写着的“阿炤的小屋”挂牌,她差点就以为这是狗狗的房间了。
不过,倒也符合夏知非面对自己时软萌的风格。
虽然原身特意挑选了一个采光不算太好的位置,但毕竟是别墅,这么一间算得上偏僻的房间就已经比她曾经的卧房还要大上一半了。
刚一进去,陆炤便闻到了一股冷香,定睛一看,才发现在门边正燃烧着一叠香料。
不是原身奢侈地开始燃香,而是这香其实是灵管局针对她容易暴躁失控的情绪特意设计的,作用就是清心定神,免得她那天心情又不好,把别墅给烧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发现确实有那么点用。
除此之外,房间里的陈设简单得简直不像一个女孩子住的地方,床铺,桌椅,衣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被风吹得婆娑作响的树叶,陆炤微微皱起了眉头。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稍微地放松一下精神了?
回头看向那柔软的大床,她踌躇一会儿,最终还是走到书桌前,拉开凳子坐下。
房间没有开灯,漆黑的夜色中,只有燃香的声音在房间里持续地响着。
她就这样默默地坐着,闭上眼,像是睡着了一般,可脊背却绷得笔直,一点也看不出放松。
就这么短短一天,她在陆炤认识的几个人里,还有那零星的记忆片段中逐渐拼凑出了一个大概的雏形。
可印象越发清晰,她就越困惑,按照陆炤的经历,没有黑化成一个反社会人格就已经是心里承受力极强了,而且对于感情之外的事,她都处理得极好。
弥赛亚对她尊敬却不失亲近,夏知非看她亦如亲密的青梅。
至于另外两个对她“仇视”的人,迟影是因为被她用一种近乎侮辱的方式拒绝,而林郁,则只是因为喜欢夏知非才对她敌视。
说起来,似乎只有在感情这方面的事,陆炤处理得很不地道。
她本可以以一种体面的方式拒绝迟影,可她偏不,面对林郁时,也大可以解释她与夏知非之间的关系,但她也没有。
其实在面对夏知非的时候,她也能感觉到,对方有意地在迁就自己,比如会主动表达感情来让陆炤感知到,或者有意识地忽略掉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
对于感情很苦手吗?
也许是因为几年前的那场大火,让原身变得不擅长处理这方面的事吧。
一点点地揣摩着原身的心理状态,一边闭目养神,陆炤不敢睡,这个世界充满了太多的未知,让她不得不随时都提起精神去应对。
不知过了多久,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突然亮起,在响铃的第一声响起时,她便眼疾手快地接起:“喂,我是陆炤。”
对面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碰撞,紧接着便是弥赛亚的声音:“不好了队长!那个小孩儿她半夜突然发起了高烧,医生说好像是哪里感染,需要再进一次手术室!”
她立刻起身:“好,我这就赶过来。”
她刚一出门,走廊另一头的门也随即打开,睡眼惺忪的夏知非揉着眼睛走出来:“大半夜的发生什么事了?又有紧急任务吗?”
“不是,是一个孩子生了点小病,我去医院看看她。你早点睡,不用担心。”陆炤低声解释了一句,便飞快地穿过客厅出了门。
屋子里一下又暗了下来,夏知非站在原地,神色怔然地望着玄关的方向。
不知为什么,她总是感觉,陆炤在今天出门以后就好像有了点变化,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更温柔了一些?
……
原身在灵管局学过开车,陆炤本人也是考过驾驶证的,所以便直接到街边找了辆共享汽车,照着导航一路开到了医院。
四层手术室上方的手术灯还亮着,她急急忙忙赶到那里,才发现弥赛亚一个人蹲在走廊间,一动也不动,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她狐疑地上前,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你怎么了?”
“队长?”弥赛亚一下抬起头,像是抓到了主心骨一样地抓着她的胳膊,白日里表现出来的沉稳早已消失,只有一个二十岁女孩遇到突发情况时会有的慌乱,“我刚才做了个梦!”
都这种时候了,还聊什么梦?
陆炤想喝止她,可弥赛亚却还在那里神神叨叨地念着,“梦里的那个女孩已经死了,可是却突然一下复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崭新的灵魂……”
仿佛被戳中心事一般,陆炤瞪大了眼睛,双手死死地抓住她的肩:“你说什么?你能看见那些东西?”
“我的灵能它、它又出现了!”弥赛亚惶然抬头,“队长你知道的,我的灵能向来都是时灵时不灵,可是我今天就是梦见了……”
弥赛亚的灵能是什么?
陆炤努力地回忆着相关的记忆,余光又恰好瞥见了对方胸口上挂着的工作证,一时间,回忆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我的灵能很奇怪,它总是自己出现,我没有办法控制,就算这样,也能进入行动部吗?”
“可以,只要你在我手下认真学,早晚有一天可以出师。对了,你的灵能是什么?”
“唔……时间!不管是时间暂停,预知未来,还是回溯过去,我都可以做到!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它不受我的控制。”
“哈哈哈!不错,看来我还捡到了个宝贝!弥赛亚,来,跟在我身后,不要到处乱跑。”
她一下回过神,胸口上下起伏着,惊讶地放开抓着弥赛亚的手。
与时间有关的能力。
也就是说,弥赛亚梦里看到的那个死去的女孩,有可能就是原来的陆炤?
看着眼前还有些茫然无措的女孩,陆炤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一缕火焰从掌心蹿出。
所以说…她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