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捧冷水泼在脸上。
陆炤感受着面上的冰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在恢复记忆之后，她似乎更加能够掩饰情绪，在这样的事情面前，竟然也能勉强保持冷静。
大概是记忆里的她经常做这种事，习惯成自然了。
至于她与原身之间的关系，虽然还心存疑虑，但是在记忆里原身做的每一件事都和她心里的选择大致不差，世界上真的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吗？
她和原身，如果不是平行世界的同位异体关系，那就只剩下唯一一个可能性。
她就是原来的陆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场爆炸之后，她去往了那边的世界，又在那边待了二十二年之后，回到了这里。
而这其中的原因，十有八九和司灵有关系。
要是到现在，她还看不清司灵的奇异之处，那这二十几年的记忆也就白恢复了。
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依旧苍白的自己，陆炤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司灵，别再骗我……”
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再做出什么事。
……
“把她藏在欧洲的山沟里，是谁的主意？”
黎漫秋哑了一下，对司灵的这个提问根本无法回答，因为站在她的角度，这并非是个明智的选择，只能闷着头不说话。
不过司灵却是看得很清楚，转身看向她，又换了个问题：“你知道我的姐姐为什么会把代号取为‘陨星’吗？”
“因为…她很喜欢天文，”黎漫秋犹豫片刻才道，“我以前被她救助的时候曾经听她说过，她说她喜欢宇宙的一切，而她就像是宇宙里一颗陨落的星星。”
司灵脸上浮起一丝轻微笑意，抬手抚上这散发着寒气的冰层：“她说得没错，我和她，都是这宇宙里陨落的星星。”
黎漫秋瞳孔一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司灵，难道你是……”
“二十二年前，我和姐姐一起从宇宙里坠落而下，来到这个星球，”司灵仰起头，眼中怀念一览无余，“当时我受到一个孩子的牵引苏醒过来，仿造这个世界的人类化身，而姐姐尚未清醒，被而后赶到的人类带走。”
“触发器…你就是那个触发器！”黎漫秋被这个骇人的事实吓呆了，形状优美的嘴唇急促发抖，无措地后退了一步，语气几近指控。
司灵瞥头睨了她一眼：“虽然不喜欢这个称呼，但是我允许你这么叫。”
黎漫秋咽了咽唾沫，呼吸逐渐急促：“司灵…司掌天下灵族，你确实有这个能力这么做，可、可陨星大人她为什么又……”
“她的本体被打碎了，在五个月前。”司灵的手掌微微一震，便将包裹着陨星的冰层震得粉碎，轻而易举地将她的姐姐抱在了怀里坐下，指尖轻柔地抚上那娇嫩的容颜。
其实被研究了这么多年，以当代人类的科技和武力，是无法将陨石本体打碎的，真正将陨石打碎的另有原因，不过现在司灵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黎漫秋。
“在我融入人类社会之后不久，其实也感应到了姐姐通过脱离本体的方式逃了出来，不过也是因为脱离了本体，我再也无法感应到她的存在，所以这么多年，我们都无法找寻到彼此。”
她说着，随手一挥，一段立体影像便展现在她们面前，那是一大一小两颗陨石相互缠绕着朝地球方向坠落的场景。
“如果人类称我们为陨石，但实际上，我们是更高阶的生命体，只是出了点意外，落在地球上，身上携带的辐射也波及到了全世界，将一部分人的基因影响，优先向我们的生命形式进化。”
黎漫秋深呼吸了一口气，一时间让她消化这样的事实，着实有点吃力。
她死命地咬着唇，看着那两颗陨石降落在地球，激死千层灰烬，“那…对于人类来说，你们的生命形式到底是不是…”
她的声音顿了顿，怀揣着颤栗的猜疑和期待，吐出最后一个词：“神明？”
司灵闻言，有些讶然地看着她，随即莞尔一笑：“很多人类理解的神明，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虽然我离无所不知还有些差距，但是论起无所不能的话，之前在这个星球上，我可以。”
她那深邃莫测的瞳眸噙着些微的光华，竟比往日还要深沉些许：“灵族目前所展示出来的各种超级能力，本身就是属于我们的一部分，不仅如此，我们拥有的比你想象得还要全面。”
比如说，知道这个世界只是个游戏，而她就是那个被成为“隐藏人物”的角色。
那个从另一个世界而来的灵魂称她为神明一般的人物，倒也没有形容错。
黎漫秋明显被她的话震住，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那陨星大人她还能再醒来吗？你们可是神明啊！”
看着怀里紧闭着双眼的女人，司灵眼眸微垂，“恐怕不行，因为一些事情，她体能的能量耗空，如果本体还在，倒是有恢复的希望，但是现在连本体也……”
“我们已经在收集陨石碎片了！”黎漫秋忙不迭道，“我们异星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回陨石，现在已经收集了三分之一了！”
司灵点头：“我知道，我这里也有三分之一的碎片，只有等到全部集齐，我才有办法将她的本体复原。”
她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来这里，其实也是为了这个。
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一，现在就在灵管局里。
“好！”黎漫秋想也不想便点头，“我这就安排所有人回去的机票！”
她说着就准备离开这里，可又想到什么，脚步顿了顿，有些犹豫地转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你是受到了一个孩子的牵引才提前苏醒，那个孩子到底是……”
司灵抬头，如墨黑瞳中流泻出一抹笑意：“你觉得会是谁？”
黎漫秋整肃沉色，嘴唇颤抖了半晌，并没有将那个名字说出口便转身离开。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司灵会那么在意陆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