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小时过去，外面的天也已经彻底暗了下去，陆炤在楼道里坐得手脚冰凉，还好白焰回体之后帮她迅速调节了一下体温，否则今天铁定是会感冒的。
还好此刻柳青萝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等陆炤重新进入温暖的小公寓，时翼也已经被送走了，桌上摊开摆着一件素白毛衣，上面还有点点斑驳血迹，看起来格外可怖。
“怎么样，他查出来什么没有？”陆炤开门见山地问。
柳青萝这会连烟也不抽了，婀娜窈窕的身形侧靠在原木沙发旁，柔和眼眉紧紧蹙起，尤显焦虑。
“这是苏语尘的血？”她撇过头，神色肃穆地反问。
看对方的表情，陆炤也隐隐猜到了他们应该查出呢什么，当即点头：“这是我们把苏语尘送进医院那天穿的衣服，因为想着有可能成为证物，所以就没有处理掉。”
她顿了顿，试探着问：“你们查出来了，她的血里确实有一些机器查不出来的东西，是不是？”
柳青萝深深吐出一口气，斜了一眼陆炤，“如你所料，虽然过了好几天，但是这件衣服上血液里的灵能因子远超普通灵族。”
普通人是不会有灵能因子的，低阶的灵族也不会有太多，那是除了专用雷达之外无法检测出来的，只属于灵族的特征。
也就是说，血液的主人只会是灵族。
苏语尘，是灵族。
终于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陆炤却半点也无法轻松起来。
这个世界的娱乐圈不允许灵族存在。
如果这个结论被传开，苏语尘原本坦荡的星途就会瞬间崩坏。
“这怎么可能呢？”她还是有点怀疑，“我跟着她一起吃住一天一夜，一点也没感受到她身上有灵能波动。”
“并不是每个灵族觉醒前的波动都会被人为察觉的，就比如哈利波特里的巫师，也不是每个人的魔力暴动都那么惊天动地。”柳青萝轻飘飘地说着，瞬间粉碎了她仅存的一点希望。
陆炤咬了咬牙，没说话。
“现在的苏语尘应该是处于觉醒前的状态，灵族觉醒都会在半个月之内完成，我建议她先行取消这场演唱会。”
柳青萝认真地向她建议道。
如果在其他时间觉醒也就罢了，至少可以慢慢隐退，但要是在演唱会上，当着那么多粉丝的面觉醒，苏语尘就真的毁了。
过了半晌，她才颓然坐下，有些头痛地掐了掐眉心，“这件事我之后会再告诉她，现在我们要讨论的重点不在这里。”
柳青萝略一挑眉，转过身从厨房拿了瓶啤酒给她：“要来点吗？”
陆炤有点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不用。”
明明这人自己就是医生，还烟酒都沾。
虽然被拒绝了，柳青萝也是一点没惊讶，自己仰头灌了两口，才轻巧地坐在了她身边：“重点在哪儿呢？那把匕首？”
“嗯，”陆炤点头，“苏语尘的公司每年年初都会体检，也就是说，不到一个月前，她就体检过，那时她的体检报告没有问题。”
意思就是说，苏语尘开始向灵族转化的契机，大概率就是这次的案子。
“你怀疑那把匕首有问题？”柳青萝嗤笑一声，“别傻了，现在除了陨石以外，没有东西能让一个普通人迅速变异成灵族！现在陨石已经被秘密运送到了全世界都不知道的地方，除了是她在此之前被辐射过，只是基因一直隐藏，到现在才爆发以外，没有别的可能性。”
诚然，柳青萝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并不知晓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陆炤紧紧抿着唇，始终低垂着眼眸，一点怀疑在她眸中若隐若现，但很快便隐藏到了最低下，只剩下翻涌升腾，似要席卷而来的汹涌巨浪。
“这件事我会再做调查，衣服先放在你这里保存，你是医生，应该知道该怎么保存。”她说着，便站了起来，冲柳青萝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
“等一下，陆炤！”
身后那个略显急促的声音迫使她停下脚步。
但见柳青萝脚步飞快地走过来，一手按在了她的脖颈之上，陆炤眼睛微睁，满腔火气差点瞬间朝眼前这人倾泻而出。
还好，她及时收敛心神，将那即将出笼的猛兽牵制住了。
“这几天你又没吃药？”柳青萝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反而还神色不佳地反问起她来。
陆炤一怔，有些心虚地撇过了头。
她要不就是忙着和苏语尘斗智斗勇，要不就帮忙调查案子，早就把吃药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呵，难怪火气那么大呢。”她冷笑一声，声音中隐隐夹杂怒气。
说着，她便撤回了手，还颇为嫌弃地用纸擦了又擦，“以后别再来找我看病了，我不想医治不听话的病人。”
“抱歉……”陆炤摸了摸鼻子，见她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只能低头认栽。
柳青萝侧过身子，看也没再看她一眼：“慢走不送。”
得，临走前又把人得罪了。
陆炤在心里低声叹息一声，只得乖乖离开。
走出大楼时，天边只剩下一轮明月，无星无风，是个晴夜。
回头看了眼柳青萝的家，陆炤有点无奈地挠了挠脸，又想起今天她们讨论的事，又感觉心头如坠大石。
柳青萝不知道的关键信息，就是陨石根本不是秘密运走，而是莫名消失。
如果说在陨石被保护起来的那段时间里，全世界觉醒的人基本都是在陨石坠落到被保护起来的这短短的时间里受到辐射，并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成规模地爆发出来。
那在陨石消失之后，觉醒的灵族就有可能是在陨石被盗以后才受到辐射觉醒的。
而苏语尘明明之前没有丝毫觉醒症状，却在事件发生后，身体迅速产生大量灵能因子，这就让陆炤不得不怀疑，那把匕首上面是否携带了陨石本体的物质。
而那个将匕首交给她的人，恐怕就是想要让她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