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不进去，灵管局无法展开搜捕，更不会知道那个炸弹女到底有没有逃走，进去的话，纪家又会来找麻烦，到时候不管是受罚还是设限，损失的都是他们。
陆炤焦灼地来回踱步着，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闪着现场的惨状和文若满头是血的模样。
“真的不能通融？”她抓了把头发，最后问道，“这可是有可能危害全市的大事，纪家再不讲道理，总得考虑一下局势吧？”
司灵无辜地眨了眨眼，小声提了一句：“纪家的大本营不在本市，所以……”
“所以什么危害全市的危机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对吧？”陆炤一下顿住脚步，眼神森冷地接过她的话，凌厉得仿若蕴了冬日里寒霜的冷凝和冰寒，全无平日的温和。
似乎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迟影拧起眉，上前一步警惕地盯着她：“陆炤，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她冷冷一笑，反问对方，“迟部长，搜捕危害治安的灵族是我们的指责，我不可能为了一个纪家就放弃搜捕。”
说着，她提高了音量，声音大到让整个棚内的人都能听到：“迟影，你进不了，那就我去！如果那个纪家想来找麻烦，那就让他们回去多翻翻书，看看教科书上的那句话，再掂量掂量他们的分量！”
迟影脸色一变，还想上前阻止，却被盛怒之下的陆炤一下甩开，带着司灵便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直到那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下，作为迟影小跟班的周雨涵才抱着刚刚整理好的文件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部长，刚才陆队长说的那句话到底是……”
却见迟影苦笑着低下了头，夜灯的光线有点昏暗，落在她的侧脸之上，越发凸显她此刻表情的苦涩。
“教科书上的话……”她低声开口，似低喃，似叹息，“A级灵族，一人可灭一城。”
周雨涵讶异地瞪大了眼睛，不由“啊”了一声，扭头看向那已经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一时竟说不出任何话来。
陆队长这是要…和纪家宣战？
“我说我没这么想过，你信吗？”烦躁地踢开路边的一个易拉罐，陆炤抓狂地挠了挠头，回首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人。
司灵弯了弯眼：“我知道。”
她被对方怡然自得的神情看得愣住，很快又回过神，心烦意乱地撇过头，小声嘀咕：“你又不是我，你知道什么……”
头一次看见她这副小模样，司灵强忍着嘴角不住上扬的趋势，轻咳一声道：“我知道你只是想抓到那个女人，对纪家本身并没有什么敌意。
但是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去那家酒吧，为了不让纪家事后去找迟部长她们的麻烦，就得把她们摘出去，所以当时才会在现场那样大喊大叫的，我说得没错吧？”
陆炤又是一怔，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既然如此，那你还跟着我干什么？待会儿我要去的可是纪家的地盘，不怕他们找你麻烦？”
“没关系，”司灵伸出手，刚好扯住她的衣角，笑眼弯弯地开口，“有陆队长帮我顶着，我还怕什么？”
她也没办法一直帮忙顶着啊。
虽然心里是这么逼逼的，但被人信任的感觉着实不错，陆炤下意识挺直了脊背，别扭地开口：“那…那你可得在我身后跟好了，天塌下来我帮你顶着！”
“嗯，我会一直跟着你。”
……
赤蜂酒吧。
当陆炤出现在门口时，监测部留守的人都有点傻眼，但凡在灵管局工作的员工都知道，行动部一队队长陆炤，出了名的刺头，现在灵管局各项违规条例都违反得快差不多了的存在。
她出现在这里，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有人想上去劝说她，但基本上都被一个眼神给按了回去。
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陆炤就这样带着司灵，大摇大摆地进了酒吧大门。
“组长，怎么办？”有人不知所措地问。
被称为组长的秃头男人头痛地摸了摸他程光瓦亮的脑袋，“还能怎么办！收工回去，当什么都没看见！”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部长刚才发消息来了，不想被波及的，就立刻收工，今天发生了什么都跟我们没有关系！”
就这样，在陆炤踏进酒吧之后的五分钟内，原本守在酒吧各个出入口的几队人马全部撤离。
而此时此刻，在酒吧之内。
外面紧张的气氛完全没有影响里面的狂欢，陆炤一进入内里，酒精、香烟和种种不知名的气味搅在一起扑面而来，让她心生厌恶地皱了皱眉。
震天的摇滚乐刺激着耳膜，五彩霓虹灯打在舞池里疯狂摇摆着的男男女女们身上，显得格外靡乱。
“陆队长，”司灵凑到她耳边，声音暧昧地问，“你以前没有来过这里吗？”
她有些不适地往旁边挪了挪，又不耐地看了看眼前的场景。
从小到大，她还确实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以前就算偶尔想要和朋友们去玩，也只会去那种气氛安静的清吧。
“别管那么多，我们先找人。”她努力地忽略掉一切让她不适应的因素，拉着司灵的手便穿过人群，往里面走去。
假设炸弹女没有逃走，而是一直在这里，那么为了掩人耳目，她身上那些被抓烂的衣服肯定会换掉，所以第一个要查的地方就是厕所。
“麻烦让一让，让一下谢谢！”
努力地扒拉开陷入狂欢情绪的人群，陆炤好不容易走到厕所附近，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本一直被自己牵着的司灵不知何时被人群挤到了在了自己的几步之外的地方。
她刚想上前把人带过来，便看见一个面色带着病态苍白，打扮朋克的年轻男人端着个酒杯就朝司灵走了过去，一下挡住了她的视线。
怎么到处都是荷尔蒙无处释放的家伙！
陆炤无意识地磨了磨牙，眼里的不悦几乎都要溢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