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达餐厅之后，两只一直拉着的手才终于放开。
脸上的温度始终未消，在感受到自己手上的那点浸湿的汗水时，教陆炤自己都没想明白，刚才哪来的勇气跑去牵人家的手。
明明只是刚认识不久的普通朋友而已。
“客人，”刚被带到一个双人桌落座，服务生便递上来一份菜单，“这个月我们餐厅新出了一份双人套餐，两位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看看。”
陆炤刚接过菜单，一个烫金的“情侣套餐”的标题便映入眼帘。
她整个人都僵了一下，一格一格地抬起头，眼睛瞪得老大，“这个情侣套餐…不太合适吧？”
服务生礼貌地回答：“只要是两个人前来都可以使用，只是因为最近情侣来店比较多，所以才采用了这个名字而已。”
呵呵，原来是这样。
莫名地松了口气，她又看了眼自己对面的司灵，将菜单递过去，硬着头皮问：“那你想点这个吗？”
“圣诞情侣套餐吗？”司灵倒是没有丝毫不自然的模样，随手翻了几页便点头，“也好，我看这上面的菜量刚好够我们两个人吃。”
灵族的食量要比普通人大一些，这些餐厅也许是考虑到了这点，所以在分量上做得比较突出，吃不了这么多的人可以要求撤几道菜，服务很人性化。
看她表情一切正常，陆炤这才挠了挠脸，“那好吧，就点这个，顺便把菜单里的焗蜗牛换成鹅肝吧。”
虽然法式焗蜗牛蜗牛是一道名菜，但一想到那是蜗牛，她就还是觉得有些膈应。
“好的，女士。”服务生没有多言，在单子上标记了一下便自行离开。
也许是临近圣诞，以前在这个点，整座大厅只坐了半数的人，而现在竟差不多已经坐满了，她们来得不算早，所以窗边可以看风景的位置早已被占据。
陆炤环视一眼周围，远远的看了一眼傍晚的暮色，又移向中心平台处的一座钢琴上，颇有兴致地科普：“听说这台钢琴好像是雅马哈的，特别贵，这家店的老板是专门把它从家里搬过来的。”
她也不太懂钢琴，对于这种高雅音乐听听也就罢了，突然说起这个话题，只是为了专门找个话题而已。
“是吗，”司灵眉眼一弯，转头看了眼那台钢琴，“不过我也不懂钢琴，否则就可以现场弹奏一曲了。”
您可千万别！
从小到大都不爱出风头的陆炤嘴角一抽，连忙笑道：“没事，你这么优秀，不会钢琴也没关系！”
要是真的上去来那么一曲，像司灵这么优秀的人，一定会被别人注意到的吧。
“你认为我很好吗？”司灵神色微讶地望了她一眼。
“当然！”陆炤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只能用力点头，“你看，你长得好看，性格也很好，而且能搬进我家隔壁，说明你的能力也很优秀！”
妥妥的就是白富美啊，放到外面去，恐怕追求者都能从这里排到法国！
她说得头头是道，不知戳到了司灵的哪一处笑点，她忍了忍，压下嘴角的笑意，举起手机屏幕面对她，“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同意我的申请呢？”
啥？
陆炤眼睛一瞪，看着她的手机上显示的那个“已拒绝”和留言栏里的“臭骗子”，登时感觉头皮都麻了。
这个“L”的头像和昵称，居然是司灵？
她整个人都懵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开口：“我不、不知道这是你啊……不对，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微信的？”
“当然是拜托黎队长帮忙给我的。”司灵唇角一勾，颇为玩味地拉着陆炤此刻的表情，接着又放出一个惊天大料，“陆队长，你不会还不知道，我就是黎队长推荐进入一队的那个人吧？”
就像故事中的芝麻开门， 咒语落地瞬间， 陆炤所有动作就顿住了。甚至她的思维都像被冻住一般， 出现了刹那间短暂的空白。
直到……
被不小心打翻的杯子跌落在地上，随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陆炤这才回过神，扭头看向连忙上前来收拾得服务生，神色慌乱地开口：“抱歉，这个就记在账上吧。”
“没关系，我这就为您再拿一个杯子。”
随着服务生收拾好被子离开，她才反应过来刚才司灵到底说了什么，默默地转过头看向对方，声音有些发颤，“所以，你之前说的工作就是进入灵管局？”
“是的，以后我就在你的麾下工作了，还请陆队长多多关照呀。”司灵笑意吟吟地回应道。
也就是说，对方搬到自己家附近，请自己吃饭，和自己接近，都是因为以后要在一队工作，所以提前和自己打好关系？
刹那间，陆炤只感觉好像掉进了冰窟窿，从心顶凉到脚尖。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失落，也没有理由去指责司灵。
人家又没有做错，无非是善于交际了一些，可是这也算不了错处，是她自己想太多会错了意……
“陆炤？陆炤？”司灵的叫声将她重新拉回了现实。
她盯着眼前之人沉默半晌，突然一下站了起来，“抱歉，刚才的水好像打湿到衣服上了，我去厕所处理一下。”
说着，便如同落荒而逃一样地离开。
只留下司灵一个人坐在原地，眸色深沉地看着她的背影离去，“好像生气了啊……”
一声轻笑自她口中溢出，她招呼了一下路过的服务生，嘱咐道：“我需要出去一趟，待会儿就回来，麻烦你让人继续将菜上齐，不要撤了。”
“好的，小姐。”
得到满意的答复，司灵才悠悠然起身，顺着刚才陆炤匆忙走过的路线跟了过去。
不出她所料的，这个路线通往的并非厕所，而是餐厅背后的一处阳台，因为位置比较偏僻，所以很少有客人来这边。
她顿了顿，看着那独自倚在阳台前的孤独背影，眼底一沉，嘴角笑意逐渐收敛。
那一瞬间，仿佛无数回忆翩然涌出，却最终归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