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小四的房间里,听到温子穆的声音不足为奇,只是,让温舒大吃一惊的是,小四在未起身的时候,从她的房间里听到温舒的声音。
更何况,他听周围的侍卫说,一夜不见五公子回房,现在这个时候五公子又在简姑娘房中,这怎么能让温舒不想偏了。
然而,当温舒走进房间,看到温子穆以一个很狼狈的姿态坐在地上的时候,他的嘴巴好半天合不上,直到对上温子穆那个想要杀人的眼神时候,温舒才把嘴巴闭上。
“把剑给本公子。”温子穆白了一眼温舒没出息的样子,不就是在地上呆了一夜,怎么一副看到什么千古奇观的样子。
温舒连忙护着自己的剑,心里苦不堪言,难不成五公子真的要因为自己看到不该看的,要杀他灭口?他在五公子身边这么多年,若是因为这件事情丢了性命,岂不是冤的不能再冤了。
“快点!”
温舒看怎么也逃不掉了,索性眼睛一闭,生死任由温子穆。
温子穆无奈的白了一眼温舒,随后拿着剑割开自己的衣袖,因怕误伤到小四,他割的时候格外的小心,神情认真的模样落在温舒眼里,若不是亲眼所见,只怕他会误以为有什么事情难住了他这个主子。
“别吵醒她,等时辰差不多,再吩咐人在前伺候。”温子穆吩咐下去后,便穿着破了一角的衣服离开。
小四起身后,简单梳洗一下,正好来人叫,说是快到出发的时辰。小四跟着下人来到客栈门口,她依旧一身男装,却不是昨日那件简暮离的旧衣,而是温子穆为她按照她的尺寸特意准备的。
小四出客栈时看温子穆一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她微微福身,眼中不见波澜。温子穆看到小四的反应似乎很失望,半垂着头上自己的马匹,若是他晚些回头,说不定可以看到小四上马时,头微侧,嘴角轻挑。
天未亮,云州的城门打开,一队车仗缓缓驶出这静谧。
乐容站在城门旁最近最高的窗边,伸着脖子往车仗里看去,很快她就看到自己心心念的那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衣,在这样昏暗的天气格外显眼。但,让乐容一眼认出小四的,不是因为他衣着显眼,而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形早已经早已经烙印在她心里。
午夜梦徊,乐容总会想起小四下马扶她的样子,总会想起他看她时的每一个眼神。
然而,在暗中看着五公子车仗的并不只有乐容一个人,楚大夫脱下之前长袍,换上简洁的便装,袖口微挽,目光不似之前那般慈祥,相反带着冷冽和一点忧虑。
他目送五公子的车仗驶出云州城门后,弯腰拾起地上的包裹,重重的叹口气道:“帝星生于动,双星终汇,这中原的世道终于还是要大乱。”
待天亮,云州的城门彻底打开后,楚大夫拿着自己的包裹率先出了城,一路往西南方向走去。“
“小四,你有没有昨天那个楚大夫有些奇怪?”半路上,温子穆在与小四闲谈的时候突然问道,“昨晚心下就怀疑,但这云州也算是百汇之地,便不以为意。现在怎么琢磨,都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哪里?”小四问道。
“他最后同意将药材卖给我们的时候,说了一句‘咸吃萝卜淡操心’,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北方人常说的话,而云州并不产萝卜,云州人自然也不会将这句话脱口而出。”温子穆想了想,说道,“不过,这时局动荡,天下人早已经东奔西走,若是寻常的话倒也还好,只是他言谈举止,尤其是口音这边,不像是北方人,倒有些南方口音。”
“你是说,他不是夜商的人?”小四微微蹙眉,“卫离人善弓箭,家中的孩子多半还不大会说话就开始舞刀弄枪,楚大夫年纪尚高,但身体健壮,可手中老茧处又的的确确跟常年采药的人位置相像。”
“楚大夫的言谈举止一看就是医术高超,且行医多年的样子,而且他姓楚,这个姓氏可是皇姓啊!”温子穆说道。
“难道是?”小四听温子穆这么一点,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楚渝的皇姓正是楚姓,而且楚渝地处山地,倒是有不少医家都是从那里出来的。可单凭一个姓氏就如此下结论,小四还是觉得有些草率,“楚姓是个大姓,在夜商也有楚姓的家族,他们可都是土生土长的夜商人,如果只是从身上的一些疑点就如此下结论,怕是有失偏颇。”
温子穆微微一笑,“无妨,我也是随意说说。”
小四点点头,看温子穆不执着于此便安下心来,但她随后一想,怎么感觉就此放过自己不解的事情不像是温子穆的作风,她顿了一下后,问道:“你可有让温舒去调查一下,他既然在云州呆了这么长时间,想必总会有些行迹可查。”
温子穆摇了摇头,算是否定了。
“为什么?就算我们匆忙,但是云州里应该有很多你的人,既然有疑点,为什么不调查清楚。”
“他是医者,又是真的在救云州人的性命,就算双军对峙,就算他是楚渝人,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也不会杀他,更何况,现在两国情况不明,他又没有别的心思。”温子穆缓缓开口道,“更何况,如果他真的是楚渝人或者卫离人,在与我们有所接触后,如果真的有别的心思,就不会拒绝我昨晚提出购买药材的事情,毕竟这是接近我们最好的机会。然,就算他看不上我五公子,觉得在我手下弄不到什么好消息,在他拒绝时就会知道我会怀疑他,因为在我们正常人的认知里,这样的买卖没有拒绝的必要。”
“如果身份受疑,为了保全多半会离开云州,不过,你这是在赌。”
“如果他只是普通的人,不管是夜商人还是楚渝,卫离人,他要么安生继续在云州生活,要么离开云州。不管怎么说,若是赌局,他离开云州的面还是大的,除非,他真的不在乎我们对他的怀疑或者在云州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你就不怕,他是那个最小可能的后者?”小四在温子穆的眼睛里看到了自信,可偏偏他的猜想并没有把自己放到全赢的局面。,小四不懂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简小四自然是不知,因为云州是温子敬的地盘,纵然温子穆在这里有自己的秘密,但是,相比较他,温子敬更怕这里出乱子。
“云州是四哥的地盘,我们能发现的,他的人自然也能知道。”
他都没有对这个楚大夫出手,他温子穆又怎么可能去惹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