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时鸾带着春风和谷雨准备的“探访礼”来到沈府。
见是沈时鸾,看门的两个小厮互相对视了一眼,想到沈城吩咐的话,只好硬着头皮拦下了沈时鸾。
“摄政王妃,老爷说过了若不是天塌下来的事情,不许你进府。”对上那双看来的无波澜起伏的眸子,小厮缩着脖子,下意识一五一十将原因交代了出来。
“我是来看二妹妹的。”沈时鸾言笑晏晏道,“我既是带了礼来,也断不能带着礼回去,这样吧,我将礼送进去就出来。”
“这……”小厮面露难色,“摄政王妃还是莫要为难我们了,我们也不好交代啊!”
“要不然……”另一个小厮机灵些,眼珠子转了圈,道,“我进去通报下,要是温姨娘同意,我们便放王妃你进去。”
沈时鸾未说话,只是笑着看了眼身边的春风。
“没规矩!”春风出声斥道,“什么时候嫡出的小姐回府,还要问过姨娘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路过百姓的注意,渐渐都朝这边围了过来。
瞧瞧,沈府又有新热闹了。
小厮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脸上的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偏生春风又说话了。
“大家来评评理,这嫡出的小姐回府,竟还要问过一个小小姨娘,这话说出来大家说好笑不好笑。”
百姓们听着,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
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建议沈时鸾她们直接闯进去。
这边的动静,很快被府里面的丫鬟通报给了温金枝听,温金枝一甩茶杯,茶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个贱人!竟然整这么一出!
若是她不放进来,那她又要背上不少罪名了!又要被京都人指着脊梁骨骂!
而这也会传到别的夫人那里,看她笑话,看不起她!
那她往后怎么当首辅夫人?怎么和那些高 官夫人交好?!
温金枝握紧拳头,咬牙道:“去,将那个贱人带进来,我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是。”丫鬟低着头,快速来到府门口。
小厮快速将门打开,丫鬟走了出来,她看着沈时鸾,下巴不自觉地抬高了一点,用着高傲的语气说道:“夫人喊你进去。”
沈时鸾见此,饶有兴致地道:“你穿着丫鬟服饰,却说着主人话,要不是你说称呼温姨娘为‘夫人’,本王妃都要以为你是这沈府的女主人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笑声如雷贯耳,让这名丫鬟的脸全红了。
“我……我……”
丫鬟还没“我”个所以然出来,脸上就挨了一巴掌,让本就红的脸更红了,像要滴出血来一样。
沈时鸾收回手,笑看着这名丫鬟,温柔道:“第一,沈府唯一的夫人只有‘柳依思’,第二,身为一个丫鬟,见到主子不行礼,摆出主子姿态,这是要给本王妃一个下马威吗?”
“还是说,这是温姨娘的意思?”
“不、不不,奴婢没有!和温姨娘无关!”丫鬟倏地跪了下来,连忙道。
“在沈府那么久也没学会规矩,留着何用?”沈时鸾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不如拖下去喂狗,狗见了还会摇尾讨好。”
“不……不!”见王府的人就要上来拖自己,丫鬟满脸慌乱,大声道,“你敢这么对我,姨娘是不会放过你的!”
“姨娘不会放过我?”沈时鸾像是听到了好笑的话,笑出了声,“说好听的,姨娘是半个主子,说难听点,姨娘的本质就是个陪睡的丫鬟,我既是这沈府的嫡出大小姐,也是摄政王妃,就是处理她,都是能够的。”
沈时鸾这话虽是在对那名丫鬟说,其实也是在对沈府所有下人说。
谁是主子,还是该擦擦眼睛辨认,莫要因为一时的眼花,而丢了自己的性命。
如今这丫鬟,便是最好的例子。
而她此番作为,其实也是在杀鸡儆猴。
“拖下去,喂狗。”沈时鸾沉下了声,道。
这次不用王府的人去做了,看门的两个小厮闻言,连忙将这名丫鬟带了下去。
不多时,隔着墙,狗的咀嚼声传了过来。
众人听着,对沈时鸾的看法又上升了一个度。
这名摄政王妃,手段凌厉果断,真是不好惹啊!
沈时鸾抬步走了进去,每个沈府的下人见到,皆是毕恭毕敬的行着礼,说着“王妃好”。
春风将这些都收入了眼中,心里对沈时鸾又多了几分敬佩。
不愧是王爷的女人,跟王爷一样厉害!
沈时鸾才到沈时语院中,就听见了一声接一声的东西摔地声。
沈时鸾装作没听见,直接走了进去,走到门口时,正好看见温金枝又举起了一个瓷瓶,要往地上砸去。
但听得脚步声,温金枝向门口看去,见是沈时鸾,面上闪过一瞬的慌乱,连忙扯出了一个比哭好难看的笑容,道:“王妃来了啊。”
“姨娘这是在干嘛呢?是心情不好吗?”沈时鸾言笑晏晏道。
这明知故问的模样,更让温金枝的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撕了沈时鸾。
“在摔些看着碍事的东西,王妃此次来是来看语儿的吗?”温金枝保持着笑容,道。
“是啊,二妹妹身子亏虚,我特意从王府带来了些补品。春风。”沈时鸾看了眼春风,“将东西给温姨娘吧。”
“我去看看二妹妹。”说着,沈时鸾就欲往屋内走去。
温金枝见此,想要让她停下来,但并没找到合适的借口,只好跟了进去。
沈时鸾来到沈时语床前,看着面色苍白的女子,道:“二妹妹,姐姐来看你了。”
不知是听到了沈时鸾的声音,还是正好睡醒了,沈时语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沈时语一睁眼,入目的就是那张在梦里见过无数遍,每次都把她害得悲惨样子的面容,她瞳孔猛然放大,心脏仿佛被人攥紧了一般,无法呼吸。
她一口气没上来,再次晕了过去。
“……”沈时鸾也没料到沈时语对她反应这么大,现在导致她后面的话没法说出来。
温金枝见此,心更是一疼,连忙推开沈时鸾,坐在了沈时语床边,手握着沈时语的手,道:“语儿,是母亲,母亲在,别怕啊。”
“哎,我也不知道二妹妹这么怕我,”沈时鸾愧疚地叹了口气,“既然和二妹妹说不了话,那我便为她亲自熬药吧,也算弥补我的过失。”
话说着,沈时鸾就要向门口走去。
温金枝见此,哪能放心沈时鸾去给沈时语煮药啊,连忙道:“等等!”
沈时鸾停下脚步,唇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她回头看去,面带疑惑,道:“怎么了,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