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觉着他如何？”沈时鸾没回答沈尘礼的话，反问了一句。
“光看着，除了破烂点，还行吧。主要是那双眼睛，”沈尘礼顿了下，“我还未见过如此澄澈的。”
“但妹妹，咱们不知道他的来路，万一他接近你，是别有所图呢？万一是细作呢？咱们还需要好好想想才好。”沈尘礼认真说道。
沈尘礼的话很明显了，如果不是必要，那咱们不要冒这个险。
沈时鸾其实也是这般想的，但她的心里有一个很强烈的念头，在告诉她：这个少年很有可能不是普通人，他可能会是她之后的一个转折点，会是重要的一个人物。
她的心告诉她，她要收下他。
而且，她见那名少年确实也一见如故。
罢了，也是一种缘分。
沈时鸾不再想下去，她道：“要跟我，那你能给我什么呢？”
沈时鸾的回应，让在场的人都惊讶了。
包括那名少年，他讶异地看向沈时鸾，似乎没想到沈时鸾真的会回应他。
少年眉宇闪着欣喜，他道：“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话音刚落，少年似是觉得还不够，连忙又补了句：“我没有的，你和我说，我找来给你。”
沈时鸾笑了声，没再说话。
少年见沈时鸾不再说话，心里有些急，脸带着都有些红了。
“我……可能我现在还给不了你想要的，但是，只要你给我些时间，我成长起来，我一定可以做到的！”少年捏紧拳头，郑重道，“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沈时鸾再次一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进来吧。”
“好！”少年道。
在少年上车的那一瞬，旁边酒楼的二楼，有一扇窗户开了一半。
沈时鸾眸子微动，向着那间看去。
“妹妹，你在看什么呢？”沈尘礼看着沈时鸾的动作，好奇问道。
“没事。”沈时鸾收回目光，“感觉有人在那里，关注着我们这边。”
少年一上来，看着马车里的盯着他看的三人，神色有些局促。
他捏了捏衣角，低下了头，可没几秒，又重新抬起了头，甚至连脊背都挺直了不少。
沈时鸾对他的小动作，尽收于眼中。
她道：“为何又抬起头了？”
“面对身份比自己高，比自己强大的人，不该先露了怯。身为姑娘的人，一举一动代表着姑娘，更不该如此。”少年一字一句，如实道。
“可我还未收你当我的人。”沈时鸾平静道。
少年再次捏了捏衣角，脸上划过窘迫、尴尬、羞赧。
但最终，都变成了坚定。
“我会让姑娘看到我的价值的！请姑娘给我一次机会！”
“好。”沈时鸾应下的很爽快，她看着少年脖颈的细绳，道，“我也不要别的，我要你戴在脖子上的东西。”
少年怔了下，手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项链。
“姑娘要这个吗？”少年将细绳挂着的东西拿出来，问道。
细绳上挂着的，是一颗紫色的小珠子。
看表面，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倒像是一颗普普通通，路边随便哪个摊位能买到的小珠子。
“嗯。”沈时鸾颔首。
少年犹豫了几秒，道：“可以。”
说着，少年将脖颈上戴着的项链摘了下来，双手捧到沈时鸾面前。
春风没让沈时鸾先碰，她先拿了过来，仔仔细细确定没什么问题，才拿到沈时鸾面前：“王妃。”
春风的动作，让少年的脸再次一红。
“我、我没……”话说到一半，少年似是觉得没必要解释，没再说下去。
沈时鸾接过来，看的时候，问道：“这珠子对你来说很珍贵？”
“嗯嗯！”少年重重点头，“这是我母亲戴了一辈子的东西，临死前给我的。”
“近几日？”沈时鸾又问道。
少年的眸子黯了黯，轻轻“嗯”了声：“前日，饿死的。”
“饿死的？”沈尘礼惊叫了一声，“你吃东西的时候，你不给你母亲吃？”
“我……”少年的头更低了，脸上布满着愧疚之色，“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要给你母亲吃？！”沈尘礼怒了，“下去吧！我妹妹不需要无情无义之人。”
“不是，我不知道……”少年双手捂着脸，肩膀颤抖着，话里带着哭腔，“母亲每次找到食物，都和我说吃过了，起初我也有怀疑，但母亲……”
“和我说她吃饱了，肚子都是圆鼓鼓的，我摸过，确实圆鼓鼓，我就……”
“圆鼓鼓的，是石头。”沈时鸾道。
“是。”少年说，“我不信母亲突然死了，我便找了大夫，大夫说母亲是饿死的，肚子圆滚滚，或许是因为里是石头。我还是不信，便将所有积蓄花完，找了一位仵作，结果……是大夫所说的那样。”
沈尘礼听完，沉默了下来。
他在漠北听过，也亲眼见过，他懂这种感觉。
“为什么找我？你的目的是什么？”沈时鸾直接问道。
“今日我也在沈府，我觉得沈姑娘很厉害，我想追随你，成为像你一样厉害的人，这就是我的目的。”少年眼睛闪着泪花，但说到今日的事情，里头还有了些光。
“成为厉害的人，然后呢？”沈时鸾继续问。
“我想让全天下的人都有饭吃，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少年顿了下，继续道，“如果可以，我想找我的父亲。”
少年眼里迸发出一道杀意，握紧着拳头：“我想问他为什么抛弃我和我的母亲，我想将他的头剁下来，祭在我母亲墓前，然后将他的身体，放在锅里烹煮！”
“我要让他后悔曾经的决定，也让他后悔那年寒冬，没将我摔在地上摔死！”
“可是我现在还没有能力这样，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身份高贵，是高门大族。”
“人渣！”沈尘礼听完，大骂了一句。
“我倒要看看那个狗男人是谁！”沈尘礼看向沈时鸾，道，“妹妹，你不收他的话，我收他。”
“你想行商，我教你行商。你想练武，我教你。你若是想上战场，想当将军，那你需得从士兵开始，靠自己一路摸爬滚打，走到这个位置。”
“我……我会武功。”少年弱弱道。
“你会？！”这下轮到沈尘礼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