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训练结束后,陆朝和苏圆打了声招呼,便朝医务室走去。
医务室门开着,陆朝伸头朝里面看了一下,似乎没人?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突然,屏风后走出了一个人。
“同学,你有什么事吗?”女校医笑的和蔼,看着她关切的询问着。
“我,老师你好,我想要瓶酒精,舍友脚上有点擦伤,我帮她买一瓶消毒用。”陆朝被突然走出来的校医吓到,磕磕绊绊的编了个理由。
“我拿给你,你先进来吧,外面热。”女校医点点头,笑着让她进来。
“好。”陆朝乖乖的走进去,站到诊疗桌边,眼睛滴溜溜的转。
“之前那个男校医呢?他,不上班?”陆朝斟酌了一下,小声的开口问。
“嗯?你说的是高高的那个吗?”女校医打开柜子翻找着消毒水,“阿川很帅吧?这几天往我这跑的女生一大半都是来看他的。”
“不过阿川只是来帮我的忙,不是学校的校医,”女校医又道,酒精处理伤口太刺激,她换成了碘伏给陆朝,眼里透着笑意,“估计他现在已经回到他自己的学校了。”
“哦,谢谢。”陆朝借过碘伏,付了钱后便出了门。
原来他叫阿“chuan”,是哪个“chuan”字呢?陆朝呆呆的想着。
应该挺帅的吧,毕竟眼睛是少见的凤眼呢。
......
陆朝后面便一直和陈湘湘在旁边陪练,态度端正,班主任看到了都忍不住夸两句,陆朝差点拱手承让。
而在军训演练上,8班也取得了一个好名次,演练一等奖和宿舍内务比赛二等奖。
宿舍内务这个完全是突击式的检查,又由教官演示了一遍叠豆腐块被子结束。最终评奖了,大家才知道还有这项比赛,不禁得抱怨班主任都不通风报信一下。
气的班主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老早就叫你们要注意宿舍卫生和内务问题了吧,左耳进右耳出的,怪我干什么,我可不背这个锅。”
说到这个,梁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本来想闭嘴说事情,又忍不住开炮了:“还有啊,某些同学袜子都不收拾一下的吗,三四双塞在床底下,是想熏咸鱼?306的同志?”
轰的一下,全班都笑开了,开始伸长脖子四处张望着寻找男寝306的同志,而被公开处刑的男同学们默默低了头,祈祷着班主任别再说下去了。
哪能啊,梁敏一开炮,昨天群里其他老师发上来的现场图片历历在目,简直跟犯罪现场似的,要多乱有多乱,要气人就能气死人。
“我知道308的同学心地善良,亲切有爱,富有同情心和同理心···”梁敏突然暂停了赞美之言,语气开始飙高:“但是厕所缝那根豆芽都有我儿子那么高了你们看不见?还是想着等它长熟了摘下来给你们下盘菜?”
还没从班主任的赞美中回神就被突然急转直下的情况弄到发懵的308众人:?
反应过来后:嘤嘤嘤
“安静点安静点,影响我发言了。”梁敏长叹一口气,本来还想控制一下别暴露自己太早的,奈何这帮小鬼就没几个是不操心的:“别笑了哦,回归正题,炎热难熬的军训过去了,同学们都辛苦了,给自己鼓个掌吧。”
班里配合的响起了一片掌声。
“我虽然没有一直在陪着你们训练,但是我办公室的窗就对着你们,转头过去的时候就能看到大家坚持不懈的身影,老师还是很欣慰的,军训是开学第一课嘛,过去了就表明大家正式的成为了一个高中生......”
明明是九月,却没有一点金秋的感觉,风不凉,叶不黄,连蝉鸣都没有放低一点声音,燥热反而经久不散。
陆朝静静地撑手看着讲台上的班主任,听着耳边反复、相似、官方的适用于中学每一篇作文的话语,仿佛局外人一般,想***,一起说点什么,却又没办法再像他们笑的那么天真无虑。
看着讲台上的梁敏,陆朝只觉得有点茫然,似乎曾经,她也认为过她的班主任是个好老师,但是后来,连她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了。
收拾东西,陆朝装好了背包,军训结束还有周末两天假期,班主任并没有布置什么任务给他们,只让大家趁这两天在家好好休息,以一个更精神的面貌周日晚上再见。
陆朝急着朝校门走,匆匆和同桌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教室,江宏一中的教学楼有六层高,是一栋n字型的楼,一二层是高一新生的教室,往上就是高二高三的教室。陆朝教室在二楼,转角就是楼梯口,快步下楼后,她便朝着校门口走去。
一中临江而建,与江边就隔着一条马路,校门口前不算空旷,因此碰到上下学的时候,小汽车电瓶车和各种卖小吃的小摊一起,便将校门口堵了个结实,连学校内都被占了道。
陆朝小心的让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绕开每一辆往前开的小车,终于在校门口不远处看见了想看见的人。
急匆匆的坐上车后,便听到前座的陆爸开始念叨:“哎哟,怎么这么急,慢点走不要紧,老爸都看见你了。”
陆朝深吸一口气,忍了一下鼻头的酸涩感觉,开口道:“我怕你等久了嘛。”
“等一下又不要紧,我在树底下呢,又不挨晒。”陆爸笑呵呵的拧开电瓶车的开关,朝着回家的方向开去。
你愿意,我可不舍得。陆朝抿抿嘴,她是真的挺久没见到陆爸了,不论是这个时候的陆朝,还是重生前的陆朝。
陆爸从陆朝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去其他城市工作赚钱,经常是半年才回一次家,回家又不过是呆上几天又要忙着回到某个城市,只有陆妈一直在家里照顾陆朝和陆瑶,一边上着班,很辛苦,但也就这么拉扯着长大了。
所以陆朝在儿童时期其实是很少见到陆爸的,但依然不妨碍她想他。
长大后的陆朝,大学在别的城市,工作在别的城市,小时候总想着不要和爸爸妈妈离的太远,最终也变成了鸟雀,离开了父母。
当距离成了隔开他们的江河,想念就变得从不间断。
“爸爸,你什么时候又要去上班啊?”想到这,陆朝有点急了,她记得陆爸差不多是她高中的这个阶段回来安定下来的,却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了。
陆爸沉默了一瞬,开口答道:“不去啦,在Y市找了工作,你好好读书就行,爸爸一直在的。”
陆朝开心了,应了一声。
因为陆朝中暑的时候,陆爸还在回家的车上,回到后才知道有这件事,路上便一直在问着陆朝的身体情况,陆朝都一一回答了。
傍晚的晚霞娇艳热烈,迎面吹来的风依旧燥热,安静中陆朝突然问:“爸爸,你几岁了呀?”
“39岁了哦,你都13了。”陆爸笑着回答了一句,“怎么问这个呀?”
“噢,没什么,还很年轻哟。”陆朝默了一下,笑道。
年轻的陆爸陆妈,一切都是来得及的吧?
转头看着路过的街道和商店,行人依旧匆忙于路上,陆朝眼里仿佛带了层滤镜,清晰的、不清晰的,都和印象中的事物一点一点对上,记忆中的黑白,在这一刻,似乎都如染色般鲜明的活了起来。
看着时光倒退了十几年的背影,陆朝抓着书包肩带的手紧了紧,又开口问道。
“爸爸,你可以不要和妈妈吵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