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两人都没开口说话，仿佛就想让时间定格在这一瞬，就此成为永远。
听着耳边浅浅的呼吸声，牧川抬手将电视关掉，室内又一片寂静。
房客抬头不解的看着主人，准备要开口叫唤的时候，牧川直接伸手压住它的头，吓得房客差点咬着舌头。
毛一炸，挣脱开他的手，就跑远了。
牧川轻笑出声，清清冷冷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进陆朝的耳朵里。
陆朝挑眉，有些不解，轻轻的开口问他：“你在笑什么？”
牧川微微收了声，再开口时语气里依旧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没有，电视挺好看的。”
“……你，在家里？”陆朝惊讶。
“嗯，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噢……”
两人又不说话了，电话里偶尔传来点电磁掠过的声响。
“是有什么不会写的题吗？”突然，牧川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嗯……”陆朝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想到牧川看不见，又连忙开口，“不是，是有些烦，写不出来……”
“人小小的，怎么这么多烦心事。”他又轻笑了一声，声音低低的，很好听。
陆朝抿抿唇，忍不住羞红了脸。
她声音有些耍赖：“谁说人小就不能有烦心事了，我烦心的东西可多了。”
“哦？那你跟哥哥说说，看我能不能给你解决了。”
“……”
这是能说得出来的事情吗？
这又是她想解决，他就会听她的话解决掉的吗？
陆朝沉默了。
牧川没听到回应，有些疑惑，抬手看了一眼屏幕，还在通话中。
“陆朝？”
“嗯……”
她低低的应着。
“……”想了想，他看向客厅里摆放的东西，开口说道，“我给你弹首曲子吧。”
陆朝愣愣，牧川还会乐器？
“好……”
牧川点开扩音，将手机放置在钢琴上，他解开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手腕的扣子也解开，随意的卷起，动作优雅随性，露出好看的手腕。
两人都没有说话，牧川将琴盖掀开，骨节明显，修长的手放在琴键上。
须臾，一首舒缓动听的钢琴曲就响了起来，飘荡进了陆朝的耳朵里。
陆朝对钢琴懂得不多，小的时候陆妈送她去学过一段时间，但是后期没有跟上，现在还记得的也只有小星星了。
但音乐的美，是能穿透人心的力量，就算再不懂乐理的人，也能听出这里面的每一个音符每一个音节的美妙。
陆朝的烦躁转瞬消散，她轻轻的起身，将手机放在床上，被扔在一边的拼图又被她拿到面前。
他们两个就这样，不发一言，不说一声，一个弹琴，一个拼图，全身心的沉入其中。
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和悠远。
陆朝不出声打断，牧川便也没停止，一首接一首的弹下去。
而陆朝也渐渐上手，拼图的原画是她画的，一丝一毫都深刻的记忆在她心里，这是她最喜欢的人，哪一处该是什么样子什么颜色，她炉火纯青。
但拼图还是太大了，陆朝速度并不快，小半个小时后，牧川停了下来，陆朝也挺下了手里的动作。
她拿过手机，对着他轻轻的开口：“很好听。”
男人似乎轻笑了一下，懒懒的应着她：“嗯。”
陆朝心中有个冲动，在这样的夜里，在这样的前提下，在这样美好又迷人的气氛里，她想开口。
“哥哥……”她清唤。
“嗯。”
“我，看到你发的动态了，那个女生……”
“是哥哥的女朋友吗？”
“……”
牧川沉默了一下，让陆朝的心里从平静开始变得慌乱。
她咬着下唇，静静地等着。
“……你是说实验室那张？”他反问。
“嗯，就是那张。”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思绪又想到了那个侧脸与她有些许相像的女生。
“她不是。”牧川低头，没想到只是一张照片，竟然会让人产生误会。
“我没有女朋友。”
简单的九个字，犹如定心丸一样，陆朝狠狠地呼出一口气，慌乱的心就这么平静了下来。
“怎么会以为是我女朋友？谢颍西那狗也跑来问我。”他不解。
“嗯……大概是看你笑的很开心吧。”陆朝喃喃道。
连谢颍西都这么想，你确定对她真的不是喜欢吗？
陆朝又郁闷了。
“开心？那天确实挺开心的。”
看吧看吧，人家可开心了呢。
“不过不是因为她。”
嗯，不是因为她。
等等？他说不是因为她，不是因为她！
陆朝眼睛一瞬亮了起来，表情都变得生动。
“那是，那是因为什么？”她发觉自己语气的激动，连忙压制下来。
确实是件高兴的事，牧川觉得没什么不可说的。
“那天是公司的一个关于心血管方面的器材实验，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在动物身上实验过一百多遍了，只有这一次是成功植入动物体内的。”
“所以那天，我们小组都很高兴，导师当时不在场，但是事后他知道，也高兴坏了。”
“成天板着一张脸，哥哥被这么多人评为天才，到他面前，做不好依旧得被他扔书扔粉笔头，只会吹胡子瞪眼的臭老头。”
“呵，难得见他那么开心。”
牧川话里藏不住笑意，虽是在吐槽他的导师，但语气里也是满满的尊敬。
陆朝没想到是因为这样，她还以为……是因为那个女生一起做实验的原因，才这么开心呢……
是她心胸狭隘了。
但是！那个女生绝对有问题！
她的眼神从来没出过错，就是有问题！
“哥哥，我想说。”陆朝咬咬牙，她忍不住了，她想让他知道她的心。
“嗯？要说什么？”他随口问道。
“我……我喜欢……”你。
“喵！”尖细凄惨的猫叫声蓦然想起，声音之惨，隐隐的都穿透手机传到陆朝这里。
牧川急了，来不及去仔细听陆朝在说什么，连忙起身去找房客。
“房客！”
跑哪去了？
牧川抓着手机，往声音传来处走去，似乎是书房，又似乎是主卧。
最终还是在书房找到的房客。
它似乎是从书架上想跳到其他地方，大概因为太重了，直接摔在了地上，还是在书架和墙壁的缝隙里。
缝隙其实不小，只是缅因猫的体量确实很大，就这么卡在了墙缝中。
大概还扯到脚了，叫的很是凄惨。
牧川连忙把猫抱出来，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没有破皮的地方，应该也没有摔断腿，但还是要看看之后是什么情况。
要是还疼，恐怕就得去医院了。
把猫抱起来，牧川走回沙发，安抚了房客一会儿，房客才安静下来。
他突然想起还和陆朝打着电话。
连忙举起手机，还在通话中。
“陆朝？”
没有回应，牧川正要再开口唤一声，便隐约听到了绵长的呼吸声。
竟然睡着了，这小妮子。
牧川觉得有些好笑，神色淡淡的，只有勾起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好梦，陆朝。”
他轻轻开口，给了她一个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