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转头看了一下隔着一个宿舍的206,看着拿着撑衣杆出来晾衣的人,一阵无言,内心却开始一万头草泥马奔腾了过去。
真的有些人还是该死的绕不过去了。
而此时,208室内的人也看到了陆朝。
“陆朝,你回来啦?”
“陆朝,你感觉怎么样了,你都不知道,真的是吓死人了......”
“我没事,就是突然眼前就黑了,后面再醒来就是这样了。”陆朝看着眼前的几张熟悉与不熟悉的脸,微微笑着说道,“谢谢你们关心,吓到了吧?”
陆朝自毕业之后就很少能见得到这些同学了,仿佛大家只是在人生的某个节点相遇,搭伴做了三年的同学,而后便各奔东西,走上自己的既定道路罢了。
这个时候的孩子们,对未来的自己没有过多的幻想,对于以后的生活也谈不上有什么规划,因此不管未来是否还会一道而行,至少现在都是真心诚意的去关心每一个朋友的,不含杂质,只有纯粹。
“陈湘湘没跟你一起回来吗?”知道陆朝没事之后,大家的关心便转向了另一个同学。
陆朝这时候才知道她晕倒时带倒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回想了一下过往的记忆,似乎没什么交集,是个腼腆安静的姑娘。心中不经感到心虚,若是没有她那一带,可能不至于睡了那么久还没醒吧。
定了定神,陆朝挠挠头,朝问的女生说道:“怪我,她一直没醒呢,校医在医务室看着她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的。”
“哦哦,那应该没什么大事了,今天可不止你们两个晕了,还有其他班的人也晕了呢。”女生感慨了几句便抱着自己的军训服出到走廊去晾。
陆朝给她让了一下位置,转头看着在宿舍里忙碌的其他人。
江宏一中是市内的一所普通公立的高级中学,因此对于学生的要求没有那么严格,并没有让女生都按照发不及肩,刘海不遮眉的学生短发标准,有人绑着高马尾,有人仍留着初中的短发,但无一不是稚嫩青涩的模样。
陆朝的宿舍因为就在楼梯旁,楼梯的长度只占宿舍楼前后长度的一半,另一半的空间就与陆朝的宿舍连接打通成了一间内室,摆了四张床,上下铺都住满了人,加上外室五张上下铺,就一共十八个同学在这共住生活。
陆朝又一次感慨宿舍真是太拥挤了。
正在陆朝打算爬上床时,阳台浴室刚出来的人便看见了她,开心的立马放下手中的桶和毛斤向她走来。
“朝朝!”苏圆叫住陆朝,很激动的朝陆朝肩上拍了一下,吓得陆朝一激灵,差点原地跳起来,索性下手不重,没挨内伤。
陆朝转头看着眼前的女生,激动地抱了上去,但又想到自己还没洗澡,一身臭味,自己都嫌弃自己呢,哪好意思抱上去。
“朝朝你可吓死我们了,你那一倒,教官都懵了呢。”苏圆看着陆朝笑,说着眼中透露着担忧。
陆朝耐心的重复回答了一边相同的问题,苏圆是她高学时期最好的朋友,两人虽然毕业后去的学校并不是同一所,甚至见面也变少了,但联系是一直都有,相见也不似其他人般让陆朝觉得陌生。
“我没事啦。”陆朝回道,低头看了一下手表,便赶紧催促她“快到晚自习的时间了,你赶紧晾好衣服去教室吧,班主任让我呆宿舍休息,我想再休息会儿。”
待人都走完后,陆朝爬上床,坐在床沿晃着两条腿,干坐了十分钟也没什么反应。
“真是......开玩笑呢吧。”闭上眼睛,陆朝再次回忆了她出事时候的场景,长叹了一口气,她接受了这个设定,但是却没办法那么快的放平心态,听起来假的要死的事情,怎么可能真的去相信,一切都还要时间来慢慢适应。
脑子晕乎乎的,陆朝不舒服的紧,洗了个澡后便躺上了床。
“喂!你怎么样?听得到说话吗?”
梦中又开始有人在喊她了。
奇怪,她不是在骑车吗?是谁在喊?
我......好像已经......死了?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随即——
“碰——”尖锐的刹车声和碰撞声接连响起。
人群又开始尖叫,开始混乱。
陆朝又看见了一片白,缀着滴滴鲜红的血,还有那只手,不住地在她眼前晃动。
一样沾满鲜血的手上,她又看到了食指内侧的那颗痣......
“啊——”女生猛地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的白,刺目的让她难受,是不是缺了点什么?
陆朝平复着呼吸,缓缓地坐起来,下巴抵在膝盖上,将自己抱住。
身体不住地轻抖着。
混乱的梦境仿佛还在眼前,她不敢睁开眼睛,她怕看见那抹刺目的白和恍惚出现的红。
......
静默中,陆朝思绪慢慢放空,开始回想着过往。
陆朝人不坏,但也不是老师们喜欢的那一挂学生,本来基础挺好的,跟着老师走肯定能考一个好学校。但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坚定和自律的只专注学习,中学的小姑娘,更容易被其他东西诱惑。
小说、游戏、恋爱、漫画、追星。
哪个不比学习有趣。
但是没有哪一个能比学习带来的未来更真实和有用。
这明明是最简单的道理,但却迟迟才听进了陆朝的心里。
想到上辈子的垃圾成绩和种种作为。
陆朝真的想吐血,甚至还想打自己一巴掌。
最终没舍得下手,毕竟除了脑子,就剩这张脸还有点用了。
军训期间的晚自习其实没有什么事,只是把大家聚集起来做一下自我介绍,促进一下同学之间的友谊而已,其余时间,便是翻着新发下来的课本做一个提前预习罢了。
很快,舍友们就回来了。
“哎高志鑫竞选体委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肯定可以。”舍友A回想着晚自习上的情形,对身边一起回来的女生说道。
“我也觉得,他那身板,当不上不白费了。”舍友B附和道,手上还拿着小卖部买回来的雪糕。
谈论的声音拉回了陆朝游离的心,她慢慢靠近床边,双腿放下垂在半空,静静地听着舍友的说话声。
记得上辈子的这一个晚自习她是去参加了的,还竞选了生活委员,但时隔太久了,她却不太记得其他的人当选了什么。
不过陆朝也没有心思在这些事情上了。
陆朝现在愁的,是重生过来的她,要怎么办,未来的路又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