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带烟勉强撑着眼皮看了看天,灰灰的,她嘟哝,“走这么早啊?都还没天亮呢?是不是太早了啊?”
宋嘉树说,“过年的路比较堵,我们要是等到七八点走,但是京城就要堵到九点多还不一定能走出去。现在趁着车流量最少,我们可以早些过去。赶得及了,说不定下午三点就能到了。”
柳带烟歪在沙发上,打着哈欠困得泪都出来了,真的不想走。她困哪!宋嘉树催促着,“乖,去把衣服换了,洗洗脸,我们就走了。嗯?”柳带烟嘟哝,“不吃饭吗?”
“现在五点多一刻,还早,等我们出了京城再吃吧。云婶儿给准备了吃的,已经放到车上了。饿了,兜兜可以先将就着吃些。”柳带烟没办法,只好匆匆的用温水洗了把脸,刷刷牙,再跑到楼上换了云婶儿早就放好的衣服,水乳什么的都省了。头发一抓,就上车,抱着被子,就打哈欠了。
他们一点都不幸运,出城的时候遭遇堵车,到了鲁豫国道,更是车流如水沉滞不通,熬得柳带烟焦躁。忍不住抱怨,“真是的,怎么就这么多车呢?!早知道不这会儿回去了!非得这会儿回去干吗?咱还不如等着二月再回去呢。反正二月二的时候,也是要走亲戚的。不是么?”
当下,柳带烟就特羡慕一路走绿色通道的宋灳了,军车就是牛掰,管你堵不堵,一路畅通无阻!早知道她就坐那个车了!紧赶慢赶的,车到了Y省的时候,又堵在了明光市回长平的路上,整个半小时,也没挪动几百米。柳带烟抓狂了。她妈也是急了,打了好几个电话都在问:“兜兜,你们到哪儿啦?咋还没到家啊?”
“你看看,恁一早说三四点回来,我就晌午饭没吃,就从恁姥家回来了,还叫恁哥买了那么多菜,就等恁回来了。恁一说堵车,我就知道恁不到个五六点是到不了家了。现在倒好,都七八点了,恁还堵在家门口的路上!”
“你说说,等恁回来,饭都不凉透了?”
柳带烟也暴躁,五点多的时候宋灳就打电话,问他们到哪里了,柳带烟他们那时候才进了濮阳界,离长平还早着呢!她就告诉宋灳,不用等他们了,直接去一号店吧,她哥柳青沉会接他们的。柳青沉接到宋灳叔侄了,就叫她妈把饭菜都备上,好等着七点了,人齐了,开。
柳青沉也没想到妹子回来,还会领着这么多人,他还以为只有宋嘉树和他妹子俩呢,不过一瞧宋灳那车,柳青沉就乍舌,这得多有光和热才有得?!说白了,柳青沉对于妹子亲爹是干吗的,那也是满脑子都不知道。瞧这架势,要比他想的有钱要更往上几个格。
军车挂牌的,能开的这么牛逼的你一般有钱那是沾不着的,由此可见,妹子亲爹家应该还是有势的。柳青沉有点架不住了,就给他姨父林满城去了电话,希望他姨父给指点下怎么待客。平常客,炒俩菜掂个小酒就说得过去,可是人家是拉着一车的豪礼,你再去白清粥小菜,磕碜谁哪?!
柳带烟锁着眉头,叫宋憬开了车窗,看着前前后后的车队,无论是前还是后都看不到头,她跟她哥说,“算了,恁吃恁的吧!别等俺了!这还不知道独到啥时候去呢!这边挨着高速路口,车多的是!没谱!恁别等俺几个了!俺也急!可是你急也没用啊!”
“俺还能飞过去不成?那可能吗!”柳带烟也淡定了,剥了一颗酸梅肉,塞在嘴里,无聊的跟樊深发短信。“樊小帅,我回来啦,就在明光回咱长平的这条路上呢!五六点就到这边了,堵到现在也没走几步!你呢?干吗呢?吃饭没?”
樊深那边并没有立即回,柳带烟觉着此刻的心情很暴躁,特需要倾诉的吐槽,就拍了一张堵车的风景照,发到空间上,吐槽:过年回家真不是一般的心糟,从六点就堵在明光西高速口,走了一俩小时,抬头还是西高速路口,肿么破[抓狂表情三个]
老同学们从青梅到竹马,再从大学到小学,都粉了一把,火辣辣的热情七嘴八舌的问她,“回来啦?你可总算回来啦!”
“╭(╯3╰)╮你不是出国了么?啥时候回国啦?都还不知道信呢!过年回家不?我今年不回去了,打算趁过年在厂里拿一千五的年终奖呢!组长说了,走了,一份就没了!”这是柳菱的话。
柳带烟O__O”…“晕死!你不会等拿了奖再回来啊!笨!”
关关说,“哇塞,二呆,你咋回家了呢?不是不回了?”
项思柔紧跟在管婷婷后面@柳带烟:“是呀,是呀!大学者,海龟女,你不是编历史教科书去了吗?我们俩都说好不回去了,怎么你又回去了?!该打[敲打的表情N个]”
柳带烟直接@管婷婷,在项思柔后面回复:“你们还说呢!明知道我回来了,还不给见!我们都四年没见了吧!四年啊!多大的概念啊!!!!”
辛夷坞出现时,柳带烟还愣了一下,她是真没想到辛夷会给她回复状态,毕竟认识黄辛夷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得到黄辛夷的回复。黄辛夷的空间就像她的人,冰冰冷冷的,里面什么都没有。黄辛夷的QQ等级明显的要比她高,天天在线,可是人家一句话都不说。
“还没到家?来了,带你去一个地方。”黄辛夷的话,简单而干脆。
柳带烟激动地追问了一句,“哪儿?”人家却不搭理她了,柳带烟心里猫爪过一样,提溜着,老想知道黄辛夷这是发癔症了,还是深思熟虑的。一般而言,黄辛夷是从不说废话的,这是个比柳带烟还沉默的姑娘。但凡开口了,都是必信之言。柳带烟蹙眉,想到曾经听到秦桑和叶葳蕤说过的一段话。
“嗨,你们说,黄辛夷她整天都一副病歪歪的惨白样,她是不是有病啊?”
“嗯,她好像是心脏不好,听说她有先天性哮喘病,人多了她不适应。天热了,天冷了,都不行。闻不得花......总之,我听学生会的师兄师姐们说的,她呀,娇着呢!”
“咱班这几个女生吧,打报道那天起,我就老觉着柳带烟可那什么了,还担心着,要是她跟咱住一个宿舍了,还不别扭死。嘁,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考的好点么,学校至于这么差别待遇吗?赤裸裸的歧视!”
柳带烟真没想到,秦桑会这么说自己。挺难受的!毕竟,她是一个很本分的人,平时不招惹人,就老老实实的读书参加活动,也没碍着秦桑什么,她都还没跟人怨过秦桑作呢。结果,秦桑倒好,先说起她的不好了!柳带烟听不高兴的,觉着秦桑这是毁她名声。打那,柳带烟一般见着秦桑都是爱笑不笑的。
秦桑只说她,也就罢了,这是她早就预料过的情况。可是后面的话,柳带烟听着觉得过了。秦桑竟然跟叶葳蕤说,什么。“哎呀,你不知道,我每次看见黄辛夷就老害怕了!总担心她一口气吊不住就死在咱班上了!那得多膈应人啊!”
“我好多次,看着黄辛夷的皮肤和眼,都汗毛倒立。怵得慌!前几天,我们部里聚餐时,还听说了,其实黄辛夷家看着富贵,其实都是不长命的。”秦桑说话的时候,还压低了声音,柳带烟听得不是很清晰,“怨不得她老那样,说不定就是因为他们家老挖人家的坟,报应了呗......”
人就是这种心理,即使自己心里明白的事情,可到底是不希望外人明晃晃的说出来,打脸。柳带烟就完全觉着秦桑这种背后损人的话,就是赤裸裸的打脸,再看她平时两面三刀的脚踏几只船,柳带烟打心底里厌恶她。可是大家都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忍吧。
再者而言,作为一个心怀诚挚的历史学者,他们既然选择了历史系,肯定是想在这方面发展的。黄辛夷一家不管是作为风水发家,还是盗墓发家,那都是一种职业。职业本无贵贱。所谓贵贱,都不过时人为的附加罢了。
柳带烟合了手机,想着黄辛夷的选择——古文字学铭刻学——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黄辛夷不会是想领她去玩考古吧?柳带烟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有了王临池说的非洲埃及诅咒在前,柳带烟是真的没法向往考古啦。
到了一号店的时候,柳带烟几乎是车子还没停稳妥的一瞬间就拉开了车门,跟她妈挥手,孩子一般欢呼,“妈!”她倒是想立马也蹦跶下去,可是腿麻了,木木的僵硬着了。那个急,没用。等宋憬车都停好了,父子都下去了,还不见柳带烟下,宋嘉树就扶着车门问,“兜兜,你不是早急着下了,怎么到了倒不动了?”
“腿麻了!等等,动不了!”柳带烟捶着小腿,伸了伸,就木木的跳下了车,扶着她爹的胳膊,蹦了几下,倒是僵僵的震了震,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