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树在书房里平复心绪后,及时做好各项安排,以确保消息真的摊开时给闺女造成最小的伤害。因此,宋嘉树对儿子宋憬和子侄孙们,交代强调,谁都不可以对柳带烟泄露一丝消息。
宋憬皱眉,“爸,你的安排,我不认同。虽然,你的出发点是为了烟烟好,可是你别忘了上一次,烟烟她爸的事......烟烟是女孩子,他和我们男人的思维不一样,她又是个太重情感的人,我们总瞒着,看似为她好,最后伤害并不见得会降低。”
“你应该直接的告诉她。或许,她不能接受,或是,她不相信。但,至少,烟烟是个不容易失控的人,有了缓冲,她才能接受事实。”
“嗯......”宋嘉树沉吟着,对儿子说,“我再想想,想想......”
宋嘉树站在书房门口,听着客厅里闺女和外孙们稚嫩的呀呀语,心中走过千头万绪。他的女儿,虽已经成家育儿,却也不过二十三岁,她还是那么的年轻和稚嫩,却要经历着人生的生死磨难。为什么上天总是对他的女儿这么残酷刻薄?
是否,因他少时,错的太多?报应才会临到他无辜的孩子身上?
宋嘉树心中微寒,不由想起年少时,他折磨得最狠的死对头,临终的咒语,断子绝孙!当时不以为意,可后来,他真的就应了那人的话,绝了子嗣。那些知道他女儿失踪的,就踩着他的禁区咒,“宋嘉树,你他娘的就是再厉害,那又怎么样?女儿不知死活,养个儿子还是外姓的!”
宋嘉树不由攥紧拳头,他从不后悔自己的狠,因为悔亦无用。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养熟的女儿,宋嘉树心里发酸,兜兜,爸爸一定帮你找到他!若是找不回来,爸爸就养你一辈子!爸爸只希望你,不要太绝望。
“兜兜,周维清有没有跟你说,他去了意国?”
柳带烟听到父亲的问话,回身歪着脑袋回答,“说了啊。怎么啦?大?大叔都跟你说啦?他说,他去找他爸啦!”
宋嘉树斟酌着词句,颔首,摸了摸大外孙的头。柳带烟觑着父亲的脸色不是很好,就心里纳闷,咬了咬唇,忍不住好奇的问,“大,怎么啦?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啊。难不成大叔的爸,有什么问题吗?”
“嗨——”宋嘉树长叹一声,不敢看孩子清澈的眼,缓缓的说,“兜兜,你对盛京微生氏知道多少?”
柳带烟嗯着,回复,“不多吧。大叔没怎么提过,只是说过一两句。大叔说,他们祖上是周文王的后代,血统上还是比较高贵的。”柳带烟说到这里,嘻嘻笑着馋着脸,眼睛亮晶晶的问她父亲,“大,你之前还跟我说我奶奶的身份很尊贵呢,那奶奶和大叔比着,哪个更尊贵啊?对了,我奶奶姓什么啊?您都不告诉我!”
宋嘉树对着傻闺女表示很无奈,笑叹,“你呀!傻丫头!你老宅也去了几次了,竟然还不知道你奶奶姓什么!要是放在你爷爷还在的时候,早罚你跪家祠了!你奶奶姓雍,雍正的雍。严格的说起来,你奶奶的先祖也出自姬姓!”
“嘁!”柳带烟嗤笑,不以为意,“这么巧啊?大叔和我奶奶都是姬氏后人啊!不过,这也不算什么稀奇的,天下子孙炎黄,出自一家嘛!指不定大你的宋还跟我们那个柳,三百年前是一宗呢!”
宋嘉树叫闺女这么一歪缠,心底的沉重去了两分,暗叹,他闺女的脑容量飞跃的非常人所能比。“你呀!整日的就会乱想!不过.......你那个名义上的公公.......”
柳带烟忽听她爹话锋一转,顿在那里了,就急着追问,“怎么了?大叔的爸怎了啦?大,你倒是说话啊!”
“他......没事。只是经历有些古怪,一个死了八九年的人,突然说活就活了,你信吗?”
柳带烟惊得张着嘴巴,说不出话,眼睛瞪得大大的。很想说,爹啊,您没发烧吧?可忽的,她又想起微生顷提到他父亲时,确实也是这种不阴不阳的语气,柳带烟不由恶寒的打了个哆嗦,心里也不自控的想歪想多。这不会是传说中的诈尸吧?
柳带烟讷讷的问,“那......大叔到底怎么说?前天的时候,他只说,他爸有可能活着,我也没多想,现在您一说,我怎么老觉着不是滋味呢?”
柳带烟说着还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以示恶寒。“人都死了,怎么可能又活了!您以为您这是拍科幻片啊?扯吧你!”柳带烟越说越觉着这事瞎扯的成分多,特不靠谱了!“准是大叔他们家的老管家眼睛花了,看错了!”
宋嘉树看着闺女自言自语的猜测,丰富的表情,感叹,他怎么生了这么一憨豆的姑娘。总是不在正常频道和重点上!“他看没看错,先不说。我已经和你七叔通了电话,你七叔对这样的事情比较感兴趣,有什么消息你七叔会第一时间告诉我。兜兜,你这两天就先不要和周维清联系了。省的周维清脑子不清醒,说出什么不切实际的话了。”
“哎!大,您也太成见了吧!这关大叔什么事啊?大叔或许只是当局者迷,信了老管家的话,您不能因为这个又说大叔不好了吧?”
宋嘉树冷哼,觉着受伤了,他都还没说啥呢,他闺女倒护上了!“哼——没出息!周维清一个老男人有什么好?你说说你!兜兜,你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才多大就俩孩子的妈了,你再瞅瞅和你一块上学念书的同学,有哪个像你的,这么没追求!白瞎了你那份聪明劲儿了!”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野心的傻姑娘!”
柳带烟不以为意,“没野心怎么啦?我有手有脚有工作,不愁吃穿不愁喝,要野心干吗?能玩啊?还是能长出个多啦A梦啊?幼稚不幼稚!我这叫有自知之明!人哪,有野心是好,可你光有野心却看不清自己的能耐,在哪胡搅蛮缠的瞎指挥蛮干,顶屁用啊!”
“讨人嫌不说,还要赔个底朝天!我傻了才野心呢!”
嘚,宋嘉树彻底对他姑娘没啥期望可言了,这就是一块朽木,不可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