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带烟现在的心力都很迟缓,以前想象的这些觉着很美好,现在看着她哥搞得轰轰烈烈,她感觉好累。她还沉浸在郁郁寡欢中时,办好登机手续的微生顷走了过来,浅笑着坐在她身边,自然地揽过她的肩头,以示安慰。
柳带烟回了个笑,顺势把脸埋在了微生顷肩窝,眼睛一眨一眨,散去蒸腾的水汽。她扯扯嘴角,不知是第几次对自己说:柳带烟,知足吧。不要再想了,想再多也没用。是你自己弄糟那段感情的,有什么立场去怪他......
微生顷轻轻揽着怀里的人儿,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敛去眼底一闪而逝的幽光。享受着此刻的温馨安静。
柳带烟脑袋搁在微生顷的肩头,目光潺潺幽幽,深吸了口气,眼睛微合。再张开,已是一片清明。她很清楚,她现在想的再多,等她回去了见到熟悉的人,怕是什么都不会说。
她苦笑。轻嘘。“嗨——”
微生顷听到她的轻叹呢语,抓了抓她微凉的小手,低问,“怎么了?想到谁了?这么叹气。紧张吗?”
柳带烟怎么会不紧张呢,她那一走就是两年。三七八宝都五六岁了,也不知道这俩小家伙会不会早忘了她。虽然她偶尔也会和她老哥在网上开视频,可到底是没见着真人。说不想谁信呢!柳带烟虽然也坐过几次飞机了,可还是对于登记寻找座位号毫无头绪,加上她现在心绪烦乱,根本就不知道她是怎么跟着微生顷登上飞机的。
微生顷一手搭着柳带烟的肩,指腹轻轻刮过她的脸颊,柳带烟似乎不堪被打扰,眉头蹙了蹙,咬了咬唇。翻转身子,蹭了蹭薄毯,继续盹自己的。微生顷最爱的就是看着柳带烟酣睡的小猫仔样儿,睫毛颤颤的,让他总是忍不住想蹂躏的咬一番。
微生顷只要一想到再过不了多久,他的小猫仔儿就完全归到他的名下了,就忍不住兴奋地浑身战栗。想他微生顷三十岁了,正年轻,精力旺盛呢,那个冲动太容易不过了。可是呢,由于他冲动的对象嫩的他怕稍一用力给蹂坏了,只能忍着。
一开始,他不知道柳带烟和她的小同学处对象,所以,还能保持着一本正经的模样,装大尾巴狼。虽然,从始至终的微生顷都认为,不管柳带烟会不会有他之外的感情,只要最终的柳带烟是他的,就可以了。可是,当想象骨感的呈现在眼前时,微生顷发现,他根本就容忍不了柳带烟的心眼里装太多“外人”!
所以,他很小人的趁虚了,插足了。并,插足成功了。
柳带烟和樊深,无言而终了。
那时,还是冬天。柳带烟本身就畏寒,又加上心情尚未排解开,就很抑郁。一场小感冒,拖拖沓沓大半个月也没好利索。人,一生病,就脆弱。尤其,柳带烟还是个敏感多愁的孩纸。她总觉得,好似自从她父亲死后,樊小帅就不重视她了。
虽然一开始,是她不大想听人家电话的,可是到后面没了频繁的电话她却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总是想着,会不会樊小帅看上别人了,不喜欢她了。又或者,是不是因为她最近太敏感太爱哭了,所以樊小帅嫌她烦了不想管她了。想的多了,就委屈上了。
偏就柳带烟还是个矫情的倔性子。她觉得樊深不理她了,她虽然担心的都哭了,委屈死了,却还是死拧着想,不理就不理!谁稀罕你理啊!我还不理你了呢!然而,越是这般,她就越是忍不住的相信自己想的都是真的,并因此越来越害怕听电话,就怕一个电话来,是樊深说断的话。
一个是伤心的不能自已,还偏偏喜欢在男友说电话时,不吭不哈,全是嗯嗯应。从来不敢问,和求证。一个是真心的忧,却又怕说多了会让女友产生脆弱,只好忍着,敲敲打打。于是,都把真心话埋着,深深地。等他们发觉,彼此早已越来越静默。
樊深越是缄默,柳带烟就愈是伤心的难以自抑。当一个人泪汪汪的没有依靠,没有温暖时,结果只有两种。一种是,她很坚强,即使带着泪也含笑。而另一种却相反,她很脆弱,触碰不得:或是抱着就近的浮木当救赎,又或者看不到任何光就此沦落。
柳带烟的情况不好不坏,碰上了微生顷宋憬的“偶尔”拜访,伤心不已的情怀就此投射在另一种情感上。缓和了她和宋嘉树微僵的“父女关系”,也算将他们那份斩不断的血缘提上了日程,紧缺的就是认祖归宗。宋嘉树怕逼得紧了,孩子有逆反心理,所以不敢表露太捉急。
微生顷那是更不客气的,撩拨二三语,往柳带烟容易想偏的地方“无心”的点一句,说完还很“好心”的安慰柳带烟说什么,“也许他这段时间可比较紧”,“像你要忙着实习一样,兴许他找了实习工作”等等。微生顷越是给樊深他没有跟柳带烟联系的借口,就越是让柳带烟坚信自己想的百分之八九十真相了。
当柳带烟想到难过处,微生顷就适当的表示出贴心和可靠,哄着小女生吃喝玩乐的高兴,你说这样能不让女孩子不设防的去跳坑吗?柳带烟其实也不明白,她和樊深到底分了没分,因为他们是在长时间里,从一周一次的视频加天天网聊,拉长到两周一次寥寥数语,到后来干脆一月说不上几句。
她难过了,干脆就再也不挂QQ不登邮箱微博了,或者主动屏蔽了樊深的消息。幻想着,当哪天她心情好了,说不定,就能看到很多他的信息,叫他急!做这些的时候,她只是有点赌气,其实没挨一周,她就忍不住去看樊深的状态了。很不凑巧的,柳带烟先看到了樊深精神奕奕的参加辩论赛后的得奖照!
她别的没注意到,就盯着樊深边上的俩女的了!柳带烟那一瞬间的心情,别提多伤心气馁了!她以为樊深会主动跟她联系,这样她就可以理直气壮的问他,凭啥要跟女的站一起!只是心情太暴躁了,她做不到理智,就负气的跟对自己有好感的外国同学给拍了大照,特意晒了出去......
幼稚的把戏,虽然很傻,很无语,却真实的做到了不得不说的杀伤力。打那以后,俩人就算联系,都带着点情绪和别扭,吵两句吧,以前听着很窝心的指着关心那会儿听着怎么想,怎么觉着那是在讽刺自己。
柳带烟第一次和男友红脸,气着喊,“樊小帅,你烦不烦?!............”其实,当时,柳带烟是很想骂樊深一顿出气的,结果嘴巴笨说不出来,倒是把自己气得不轻,干脆就挂了电话。后来樊深再打过来,她都没接。
这种不接电话的赌气,等她气消了,又抹不开面子去主动联系毒舌的饭大神,只能偷偷的去观察樊深的动态。兴许,樊深也不好受,本来动态就不多,他们闹僵后,更是吝啬的没个半词。
沉默,回避,成了他们彼此言不由衷的习惯。
微生顷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时,大手里的小手惊蛰一般抽动了一下,微生顷下意识的低头看身边的小人儿,哭了。她竟然,哭了。哭了......
微生顷附耳想听,她到底在梦什么,这么难过。柳带烟却缓缓的颤了颤睫毛,张开了濡湿的双眸,雾蒙蒙的一脸蒙瞪。她看到自己面前的脸,呆呆的低哝,“大叔......”
“怎么了?”微生顷应着,抬手抹去她脸颊的泪,下巴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柳带烟莫名的,心,酸并熨热。她不是傻子,自然在时间的推移里感受到了微生顷对她的不寻常。
她只是太懒了,不想去想。有时候,她难受过了,也会忍不住想:干脆就别奢求了,跟大叔得了。你再想,说不定连大叔都不是你的了。
但,她又忍不住怀疑自己想错了。也许,大叔只是看你拉过他一把,才对你好些的,你又不是什么美女富翁的!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柳带烟就是在这种自我肯定和怀疑中,将她和微生顷的关系越整越不好定性,她单方面的觉得,微生顷是她不错的朋友,比朋友亲比亲人都亲。她爸还在的时候,柳带烟看微生顷就跟看她哥一样,都是亲的,会理解她的。她爸没了之后,微生顷这种亦师亦友亦兄亦父的扮演的太到位了。到位的,柳带烟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觉得自己好像一有事就会第一个想着找微生顷了。
微生顷见柳带烟噘着嘴不说话,就轻笑着,捏了捏娇宝贝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嘟嘟,低语,“马上我们就到燕京了,睡了这么久,要不要喝些水?”
柳带烟望着男子一如既往帅的闪瞎群众眼球的脸,不由自主的扬起下巴抬高额头,去碰微生顷的脸,似乎这样碰一碰她就会很安全一样。微生顷虽然不明白最近柳带烟为什么会喜欢拿娇嫩的额头碰他的脸,但不排除他很喜欢她无意识的碰触,就很纵容的配合着给她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