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带烟验完尿，心里还扑腾腾扑腾的，脸上红晕经久不散，哪还有心思去别处晃。给她指引的大肚女人已经看不到影子了，她就勾着头坐在椅子上等结果。
从不想也就罢了，一旦被输入有孕的信息。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有了”俩字那么简单和纯粹了。兴奋期盼酸涩想哭又想笑的复杂交织心头。心里扑腾，乱糟糟的。紧张的手心冒汗。既怕结果，又想结果。
她在有和没有这两个答案里，陷入不可自拔的猜度想象。
想到她有可能怀孕了，心酸激动的好想喊出喉咙倾吐诉说。可又有些小忧伤，她好怕自己没准备，什么都不懂不会，照顾不了这个孩子怎么办？然，终究是喜大于忧，这点小忧虑很快被新生命的喜悦掩盖无踪。
柳带烟想着孩子已经成长在自己的生命里，她就好感动好想掉泪，又好想扑进他怀里将自己掩藏，依偎。甚至于她都看到孕期的辛苦和艰难，却依然止不住的期盼想着他已呱呱坠落来到这个人世，一晃还未等到他会说话就已经满地奔跑长大成人。
柳带烟想的脸颊都发亮了。她没注意到她此时笑得是多么的光辉母性。
可是。毕竟是在等结果。所以很煎熬。不仅是好的在想，坏的也会想。
三伏天里，柳带烟竟紧张的手脚冰凉，手心冒出了冷汗。脸上忽明忽暗，好怕结果是空欢喜的白折腾。她只要想想一会儿大夫叫了她的名字，给她一张纸，说她没怀，而是严重的经期不调，她就忍不住的失魂落魄，难以坐立。
这两种患得患失的苦痛折磨里，柳带烟终于忍不住焦躁的胸闷，有些难以自持的不能喘气了。
柳带烟怕自己再这么想下去，结果没出来，她就想把自己给想神经了。她闻着走廊里医药消毒的酒精味，捂着嘴忍着干呕的谷欠望，站起身想去厕所洗把脸，镇静镇静。她刚站起身，还没走出十步远，就听到身后再叫，“柳带烟！”
粉衣服的护士站在妇科尿检的门口，手里拿着化验单，对着门口走廊座上的人喊问：“谁是柳带烟？你结果出来了，到里面一下。”
柳带烟焦灼的神经绷的一下，心都要跳出来了。她赶紧回转身，小跑着摆手，腾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这里。我是。”
小护士看了看到她眼前呼喘着气的女人，一愣神有些怀疑的瞅了瞅化验单上的名字和年龄，她怎么看怎么觉着不大和谐。小护士眼睛不由自主的瞄了瞄她的肚子，衣服太飘扬，没瞅出是平的还是鼓的。
她说，“柳带烟，是吧？你结果出来了，进来吧。”
柳带烟感觉心口突突跳的有点过，她承受不住了，好担心心脏会突然窜出来，就手捂着心口遮掩轻拍着，好似要把她安抚稳定抹平了。可事与愿违，她越是想镇定心跳的越快。她只好咬着唇，跟在小护士后面进了屋子。
屋子里穿白大褂的有仨，柳带烟推了推眼镜，瞅着胸牌和他们的脸，认出坐在左边椅子上的是这屋门口贴着的坐诊大夫中的那个男大夫。另外俩看年纪不大，应该是这位主治大夫带的学徒实习生。
男大夫在妇科，虽然柳带烟早听过，可毕竟是头一回正面遇见。觉着挺不好意思的。男大夫可没柳带烟的不好意思，很自然的手拿着柳带烟的化验单看，他看到柳带烟进来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见她站着，赶紧招呼：“坐啊，别站着。”
柳带烟不自然的咧咧嘴，算是笑着回应了，她坐下的时候腿有点抖，她怕屋里人看见笑话，就把跨的包放在腿上。但是她的手挎包有点小，遮不全腿面，她就不由自主的将俩手搭在膝盖上，两只手交握分开分开交握。紧张之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男大夫笑了笑，说，“放轻松，别紧张。”他看到柳带烟手上空空，没有戒指什么的，就问了一句，“结婚了吧？”
“啊？”柳带烟呆呆的，不明白大夫为什么来这么一问，疑惑的看着大夫。
男大夫笑笑，以为她没听清，就又说了一遍，“我是问你结婚了没。”
柳带烟愣愣的点点头，虽不明白大夫什么意思，却还是老实交代：“结了。”
“哦......”男大夫嗯点头，算是第一问结束了。他又看了一遍化验单，才伸手递给柳带烟说，“这是你化验的结果，看看吧。”
“哦。”柳带烟接过单子，尿检结果，HCG这种专业术语她也不明白，就看到后面结果是阳性。
阳性是什么意思，她初中生物课或许学过，可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所以阳代表啥意思她还是不懂。她弱弱的问，“大夫，我学文的，对这个还真不懂。你就直接跟我说情况吧，阳性啥意思？”
哧——柳带烟话一落，边上的女实习生就笑了。她说，“姐姐诶，这你还不明白？你怀孕了呗！”
柳带烟惊张着嘴巴，要笑笑不好，要惊不到位，喜涩翻腾，太难表现了。她傻乎乎的呆了，只发出一些无意识的单音词，“啊......哦......这样啊......”
不管她是惊喜还是意外吧，大夫和学徒都表示祝贺和恭喜，大夫说，“你也真够粗心的，不管怎么说，你是个女人，就算不懂医，身体不对你就没注意到？”
柳带烟讪讪，讷讷，“我经期一直就不准，一个月来一个月不来，有时候俩仨月才一回。”她自己说着都不好意思了，很没底气，“我真没往这想过，我还以为是因为天热中暑了......才这样了......”
男大夫摇摇头，表示对柳带烟的状况很无语，很不赞同。他说，“女人要爱惜自己，经期不正常早点到医院看，这关乎结婚生孩子的大事，怎么可以这么不上心呢？我看你这单子是要去做全身检查，还好你没先到其他科乱挂......你知不知道，你都怀孕快仨月了！”
柳带烟这下可是真惊着了，她话都吭不出来了。三个月！什么概念？
她一想这仨月的生活，生冷酸辣不忌，暴饮暴食，饥一顿饱一顿，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她结结巴巴的问，“仨月？那......那......”